林镇北正在跟白孟起对弈。
林镇北落下一子,却是一步臭棋,被白孟起吃了一大片。
林镇北赶忙道:“刚才没看见,悔一步棋,悔一步。”
白孟起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再悔都是第三步了,这棋还能不能下?”
“不下了!”林镇北索性将棋子一扔,生起了闷气。
白孟起把黑子白子分捡回去,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平常棋艺不是这么臭。”
林镇北在老兄弟面前很随意,斜坐在榻上,皱着眉头道:“我最近的确是有烦心事。
之前为了筹措军费,我不是刚刚传下政令,由吏部考核,将不能足额收齐赋税的地方官,就地免职。”
白孟起点点头道:“我听说过这件事。”
林镇北无奈地道:“可小舒不是去六华县做县尉去了吗。
六华县那个破地方,除了穷山沟,啥都没有。
他初来乍到,立足未稳,怎么能收齐赋税?
我难道能让吏部,将他也免职?”
“那你在颁布一道命令,六华县情况特殊,不参与考核不就行了?”
“反正你是王爷,你颁布的政令,也没人敢不从。”
“不行,不行不行,”林镇北道,“要说情况特殊,哪个县都能找出一大堆理由。
我替儿子开脱,让其他地方官如何信服?”
“那倒也是,”白孟起道,“可小舒的任命是县尉,又不是县令。
征收赋税的事,他又不管。
吏部也考核不到他。”
林镇北叹口气道:“刚开始任命的确是县尉,但刚刚高桧已经提拔他为县令了。”
“这时候高相提拔,恐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吧,”白孟起道,“你难道不会驳回?”
林镇北摇了摇头道:“整个北燕国县令,九成以上都是他的门徒,他摆明了就是想把小舒拉下水,保全他的徒子徒孙。
本王这次下狠心,就算将小舒免职,也要整顿吏治。”
白孟起挠了挠后脑勺道:“如此说来,只能牺牲小舒了,本来没什么错,却无端受牵连。”
……
林舒送走程仲德后,百姓固然载歌载舞,万民称颂。
但官场上却陷入一片诡谲的气氛之中。
之前六华县没有县令,县丞就是最大的官。
可如今县丞也被抓了,林舒这个县尉又成了六华县的最高官员。
只是,六华县的所有吏员,几乎都是程仲德提拔的。
他们都不知道林舒会不会将他们留任,所以大家都处在观望状态。
送走程仲德的第三日,吏部对林舒的任命倒是下来了。
直接将他任命为正式县令,同时暂时兼任县丞和县尉,可谓大权一把抓。
六华县的乡绅和头面人物纷纷前来祝贺。
林舒出面与大家虚与委蛇。
送走众人后,刘安世留了下来,看看左右无人,小声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请来书房一叙,”林舒将对方让进了书房内,然后道,“不知刘老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刘安世摆了摆手道:“只是老朽斗胆要提醒大人一下,此时将大人提拔到这个位置上,可未必是好事啊。”
“此言怎讲?”林舒凝神问道。
刘安世正色道:“难道大人不知道,如今马上就要吏部考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