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缨闻言心中微惊,面上却不露声色,“国师何出此言?”
玄幽眼中似乎藏着无尽的玄机,“王妃命格贵重,本不应与俗世纠缠。奈何红尘多情,既然与王爷有了羁绊,想必也不愿见他万劫不复。”
宋云缨虽不通玄学,但也知命理之说向来玄妙,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亦真亦假。
似梦似幻。
她试探性问道:“我一介凡人,又不比国师神通广大,如何能解他人之围?”
玄幽看着她的瞳眸,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念成魔,只盼王妃能放下仇恨,方能利己利人。”
宋云缨心中一惊。
她竟看出了她的来路。
宋云缨也不怯,“国师既知我来意,也该明白,有些事,不是想放就能放的。”
玄幽微微摇头,“仇恨只会蒙蔽双眼,让人陷入无尽的黑暗。王妃若愿意,本座愿为王妃指一条明路。”
“愿闻其详。”
“王妃心中所恨之人,前世已遭报应。轮回转世,因果可断。王妃若再执着于此,只会害了自己,也害了身边的人。”
“前世?”宋云缨不解,“何为前世?”
她前世明明被人害得那么惨,名节尽毁,死不瞑目。
此生正为复仇而来。
如今仇人还高居庙堂,何来得大仇得报?
玄幽却说,“放下执念,方能渡人渡己。”
宋云缨并未动摇,“血海深仇,岂能说放就放?”
玄幽叹道:“仇恨如火,王妃何必将自己置于刀山火海中,烧得遍体鳞伤?”
宋云缨索性问她:“这些话,你都告诉独孤羽了?”
玄幽摇头,“王爷深爱王妃,本座何必自寻烦恼?”
宋云缨静静道:“本宫不比国师心胸豁达,慈悲为怀。是恩要报,是仇更要报。”
她道:“国师说本宫偏执也好,狠毒也罢,本宫必不能让轻贱我的人逍遥快活。”
“可王爷一片痴心,你忍心看着他……”
“痴不痴心很难说呢。”宋云缨打断她,冷冷道:“从前我总在想,他一双手不沾世俗的贵公子,哪里知道请魂借命的招数,如今来看,背后是有军师啊。”
玄幽先是震惊,可又很快冷静下来,“本座想你早晚是要发现的。这事王爷不知道,是本座一人为之。他平日,连见都不多见本座一面。”
“是吗?”
“虎毒不食子,王爷岂会为了苟活伤害王妃和孩子?”玄幽倒也坦诚,“这都是本座一个人的主意,与王爷无关。”
“既然不是王爷,那就是国师与本宫有仇了?”宋云缨拂袖,“说说看,究竟何愁何怨,要国师这么费劲心思地整本宫?”
玄幽身为国师,本该一心为君,却花了这么多心思在一个皇子身上。
若说没有私欲,宋云缨不信。
玄幽缓缓道:“本座与王妃自然无仇无怨,只是为了殿下,不得不行此事。”
宋云缨累了:“是与不是,本宫自会分辨,就不劳国师指点了。”
玄幽瞧她水泼不进的样子,也是无奈,“王妃执念如此,本座强求也无用。只是希望王妃能明白,世事皆有迹象,种何因,得何果。仇恨会蒙蔽你的眼睛。”
宋云缨笃定说:“本宫所求的,不过是公理二字,若不能手刃仇敌,又如何对得起自己所受之苦?”
玄幽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劝说,只留下一句,“王妃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