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会不见,原因谁也不知道。见到夫妇两人亦是焦急困惑,唯一的一点侥幸也彻底烟灭。
气血上翻,手脚陡然麻利,高老汉跟出棚子,颤着声音呼喊了起来。
一时间,低矮的空间变得空荡荡的,只剩高星滚落在地上。
自责又懊悔,流着眼泪,一点一点向寒风灌涌的门口爬去。跌倒爬起,用尽力气,门帘就在眼前。
“夫君你还是好好歇息吧,找人的事自有爹张罗,再说陆宽不会放任不管的。”
却不想,就在此时,寂静的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嘶哑幽寒,像是从喉咙中挤出的声音。乍一听阴恻恻的,格外吓人。
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再听去时,只有关怀和担忧。
嘲弄一笑,果然是病傻了。
放心下来,高星头抵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待平静了,总算发现不对之处了,“岁子?你怎么没一同出去找娘?不必担心我,娘最要紧!”
疑惑又焦急,高星连连催促。
当下多一人,娘安全回来的可能就大一分。
“是啊……娘最要紧……夫君放心,我这就去。”
人依旧躲在角落里,包裹的比往日更严实。听到自个儿丈夫的话后,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
扶着墙,佝偻着身体,磕绊转出。
从始至终没有抬起过头,连走路也是背对着。
“唉……”
妻子的异常他自是有所发觉,可事有轻重缓急,只能先作忽略。
营地里,高家人在林子里穿梭高喊着。一寸一寸拨弄翻找,恨不得掘地三尺。
奈何常年累月堆积的腐叶都重见了天日,可还是没能看见人。
想往更远处寻找,又记起了陆宽所言,高老汉赶忙拦住急得已然失了智的儿孙。
“仅凭咱家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人多力量大,还是让大伙儿出来帮忙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那么些个破规矩?人命关天,说不定娘命悬一线就等着咱们救呢!”
用力撞开挡在面前的肖梁满,高照径直冲向沟底。
“唉,你也不劝劝小照!”
想将人喊回,可已然来不及。想到楚禾的雷厉风行和铁面无情,高老汉颓然拍腿。
只能无奈又气恼地对上没有阻拦的儿子。
“爹,找到人咱们就马上回来。速去速回,就算阿禾姑娘知道,定然不会归罪的……”
孙子一人不听话跑出倒还好,高老汉忐忑却也没想着将人喊回。
不成想,一回头,儿子也跑出了老远 ,只倔强又笃定的声音从风中飘出。
接着就是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尽数跟上的高芬几人。
不知是急的还是冷风激的,双目浸满泪水。面容却无比坚毅,带着灼心慌张,高芬只管大步往前跑。
性命攸关,十万火急。只要能救回娘,阿禾姑娘如何处置,她都认!
“你们……”
泄了气,高老汉跌坐在地,拐杖也滚落下坡。
只希望人没事,也别生出其他事情来吧。
唉声叹气,半晌后,拾回木棍,高老汉颤巍巍返回营地。
直到荒野里没了人影,粗壮树干后又转出一人。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山底,溃烂残破的嘴角上扬,肿得不见缝隙的眼睛里闪过骇人的暗光。
看了看河边奔走的众人,又看了看纷乱嘈杂的营地,最终还是转了身。
跟着老人跌撞的步履,去往围了不少人的陆家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