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景烁还不知道,那个少年统领的芯子正在牙酸地听着自家属下不停地歌颂语言,抒发“学好语言学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并在对方禁不住赋诗一首之后伸出手刀,利落地将人变成倒在地上的软肉,然后冷飕飕地扫视一圈,见所有人都唯唯诺诺低下头,才收回目光,走出会议室。
他还坐在自家电脑前,喝着外卖点来的小肉粥,时不时滑动鼠标。再次确认这个网站也没有自己需要的资料,华景烁快速喝完肉粥,起身收拾好双肩包,准备去省图资料馆尝试一下。
正在这时,好友叶余的电话打来。华景烁按了接听,就听那货大剌剌的声音从听筒里穿出来:“景啊,你明儿个不是要去南研所那边吗,距长事儿多,估计又要好久看不到你。所以,晚上咱们一起去吃火锅怎么样?”
“我是去南研所,不是去南海所。”华景烁一手关电脑,一手拿着手机,淡定地说。
南研所虽说离学校远了些,但也在同一个市,坐地铁花不了两小时,给叶余说得好像要生离死别了似的。
华景烁对他了解得很。这货前头大吃海喝,直接把自己吃进了医院,医生叫他戒口,辛辣重口一律不准碰。叶余自诩谨遵医嘱,费尽心思想尽办法也要找个把自己摘出去的办法来满足嘴巴。
这回瞅着华景烁要走,甚至来借用践行饭的名义。真可惜。热爱麻辣小龙虾、爆炒金针菇的华景烁,现在并不能满足他。
果然那边叶余沉默了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景啊……你好歹也是个生吃朝天椒的猛士,你你你……你发生啥事儿了?”
华景烁提包的手顿了顿,目光转过家里,停留在电脑旁边那一沓资料上。有什么东西引诱着他,想让他沉默以对,他倏尔笑了,唇角略微勾起,握住手机的手指指节莫名泛白。
“说到这儿,就顺便……给你说个事。”
卧槽真有事儿?叶余抓紧了被子,声音有些忐忑:“什、什么事?”
“我怀孕了。”
华景烁垂眼看着桌面,指尖绕着包前的肩带,呼吸被屏住。倒是说出口的瞬间,紧张如潮水退去,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想要知道叶余这会儿的表情。
听筒里传来迟钝的“啊”声,好几声之后,迟迟的人声响起:“阿景你说啥来着?”
华景烁弯了眉眼,被脑中的假想逗笑,轻松地舒了口气,缓缓地、清晰地重复:“我怀孕了。”
“咚!”
那边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沉沉闷闷。华景烁的微笑凝了一瞬,伸手按住眉头:“叶老头你还好吗?”
“还……还好。”叶余声如游丝。
“你刚才在哪儿?”
“床上……”
“现在呢?”
“……”叶余停顿,瘫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被子,一片空白的大脑终于被这熟悉的调侃唤醒,加入了理智的思考。他先是慢吞吞回了句,“地上。”
华景烁把手机放到桌上,开了扬声器,两手在屏幕上方拍拍鼓掌:“真是你的作风啊叶老头。”
他和叶余自小认识,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华景烁就知道叶余是个动作浮夸又爱乱管闲事儿的佛系小老头。管闲事管到谁也不熟的新人身上,所以莫明其妙地和华景烁成了好友。每天踩着个用502粘好的滑板,在院子里使劲儿摔跤,磕磕绊绊,摔到连坏滑板都能呼啦地在空中转一圈,再安然地触到地面,扭出一条曲线,收获一片叫好声。
因为震惊从床上摔到地上什么的,倒也不太令人意外。
华景烁看叶余这么久还没哀嚎,估计他摔得并不严重。以前叶余被摔得疼了,当着四面八方的眼神死撑自己“身体硬朗不怕摔”的人设,但到华景烁面前,还是分秒钟切换成哀嚎喊疼的嘤嘤怪。
华景烁见他没事,正想趁机结束话题,留叶余好好想想。他知道这事不太能接受,不管叶余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他都没有意见。
哪怕,从此失去这个挚友。
华景烁还在刮着头脑风暴,就听电话那边有了动静。
“好了,搞明白了我的处境,现在你先告诉我,你是给哪个野男人糟蹋了,还跑去做了变性手术?”叶余从被窝里钻出来,脸色阴沉沉的,他咧嘴笑了笑,像是要去吃人,“老子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作者有话要说:注:卡瑞安克提斯·杰斯塔(卡瑞尔),学名Chorioactis geaster ,中文名“恶魔雪茄”。
【小剧场】
弗洛多斯·野男人·麦尔:阿嚏!墨菲尔!室内温度是不是太低了?
墨菲尔:元帅大人,室内温度是方氏8度(19℃),非常适合帝国人民的日常生活。
弗洛多斯: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