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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个故事(2/2)

弗洛多斯有些犹豫地伸手去拭华景烁的额头。

冰凉的手心接触到滚烫的皮肤,让华景烁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中找到一个支柱。他抓住那个支柱,贪恋地蹭了蹭。似乎得到了慰藉,急促的呼吸缓了下来,睡意越来越浓。

华景烁闭着眼,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动静小了。

“别睡。”弗洛多斯摸着华景烁越来越烫的脸颊,那温度烧灼进心里,令他有些心急。

他只见过一次这样的温度,而那次,那双眼睛闭上,就再也未曾睁开。

帝国民众的体质普遍很好,除了因战场带来的伤痛和精神层面的难题,常年听不到所谓“有人生病”这种大事。帝国的医学也随着实际的需要逐渐偏向流血的伤口救治和脑域研究,对于这种无血又与精神领域无关的病症,经验少之又少。

联邦也是如此,或许也是因此,在幼体出生率越来越低的时候,不管帝国还是联邦,都束手无策。只能在几十年的艰难生育研究中,寄希望于孢子的宇宙扩散。

弗洛多斯捏着华景烁的手,想要加重力气将人唤醒,又生怕弄疼了他,最终只好干巴巴地又说了句:“别睡。”

“困……”攥着他手的华景烁无意识呢喃着回应了声,另一只手从地上摸了个什么东西扔出去。

他只觉得自己头又涨又重,疲倦得仿佛几天几夜没睡。眼睛睁不开,太阳穴突突地疼,耳边还有嗡嗡的声音,在跟他念叨什么“别睡”,让他想要打人。

弗洛多斯偏头避开青年扔过来的石块。青年似乎是真的难受极了,力道软绵绵的,石块无力地飞出,又很快在两人身旁着地。

只是两人距离实在太近,真要被这石头打到,少不得磕出个洞。弗洛多斯看了看地面的石块,伸手揽过青年细瘦的腰,将人从地上拉到怀里,顺手禁锢了对方的活动。

烫得发红的眼费力睁开看了看他,却什么都没说,再次闭上了。

“别睡,”浅淡的眉下,青年浓密的睫毛翘成一张小扇,好看得紧,却只让弗洛多斯心惊肉跳。他撑开紧紧攥着他手掌的指尖,在对方滚烫的掌心里戳了戳,声音有些发涩,“别睡……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华景烁混沌的脑海里闯入一道闷闷的声音,干涩得叫人心中倏地揪了一下。他长长地呼口气,忍住太阳穴扎心的疼,睁开眼,对上那双粉红略带棕色的眸子。

这人长相就漂亮得有些妖冶,还配了双这么骚气的眼睛,要不是华景烁从他还是个精致小可爱的时候就看着,指不定还要说句可惜了。

可惜了这么副美貌,偏偏遇上个性冷淡的脑瓜子。

华景烁脑子乱糟糟的,像人揉成一团的毛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灵光一闪,神志稍微清醒的片刻,他意识到不对。

那双眼里,情绪沉沉。仿佛一夜之间,对面的人成熟了很多。他迷迷糊糊地想,最终,“嗯”了声。

弗洛多斯看着满脸困意却撑着答应的青年,不知怎么地,突然轻轻地弯了下眼。那些沉重的记忆,仿佛在这一瞬间,都被添上了色彩,娓娓动人。

“从前啊,有个老光棍……”

从前,有个老光棍。

老光棍住在帝国一个偏远小星球的偏远小镇的偏僻郊区,浑身家当也就田埂边那个破破烂烂不能遮雨不能挡风的棚屋。他没有伴侣,也没有后代,孤孤单单倒也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老光棍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酒”是种神奇的东西,由常见的或不常见的生物的尸体,在黑黢黢的地底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异变,最终出来这么个麻痹神经消愁解恨的好物什。

老光棍每天都醉醺醺地瘫在棚屋里。没有来往的亲友邻居,也没有对他说声不是的率直路人。

最有活力的时间,或许是翻遍整个“家”都找不出一个子儿来,才晃荡着单薄的身体,随便去哪个破败的地方做点活计,挣两个钱,继续喝酒。

战乱方息,百废待兴。哪怕再不修边幅,只要还有半分力气,帝国也能给你一条活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光棍就这么吊儿郎当地活了很久,久到连自己都不太记得,如此这般的年头,到底是个怎样的数字。

直到有天,拎着酒壶的他来到了离城市更远的森林边。森林很荒僻,不知在风雨中等了多少年,才等来一个歪歪扭扭的酒鬼。

他看到一个小孩子。没有穿衣服,□□裸地站在树下,脚踝以下被厚厚的腐叶包裹着,瘦骨嶙峋,浑身脏得像个泥人,还顶着半截蘑菇头。

——是个连进化之路都还没走完的幼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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