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多斯将手中的帽子扣在他头上。华景烁懵逼地看他沉沉地叹口气,蹲下去,整个人透着无边的丧:“你说呢?”
华景烁:“……?”我能说什么,您好?
虽然彼此熟悉,也是梦中有伟大友谊的人。但是,这话还是让人想怼。他垂眼看对方,想说点什么,却蓦地发现,那话好像不是对他说的。
弗洛多斯很高。华景烁记得最开始梦到这里时,那小孩比他还矮一些。可现在,说话都得抬头以视了。这么蹲在华景烁身前,还比他肚子高出一些。
弗洛多斯低头轻轻地戳着华景烁的肚子,又说了句:“你说呢,嗯?”
心跳加了个节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跳动。带着血液起舞,整个身体都暖起来。
“一声不吭关闭精神链接,谁教你的?”弗洛多斯仿佛成了个小学课堂的老师,看着下头上课睡觉的孩子,戒尺轻飘飘在人手臂上一拍,“还接连十来天这样……胆子很大?”
[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略略略。]
华景烁仿佛听到个奇怪的声音直直地响在脑海。
弗洛多斯的表情很精彩。惊艳、惊讶、又有些便秘似的难以理解。
华景烁扬着的眉毛有些纠结地蜷在一起,他探究地看了弗洛多斯一眼,又看了一眼。直到弗洛多斯终于意识到什么,慢慢地抬起头来。
脑子里有不属于自己的活跃和赌气情绪,来自哪里清清楚楚。华景烁顿了顿,慢慢地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弗洛多斯很干脆地、毫无危机意识地直接答道:“和它说话。”说着,还轻柔地拍了拍华景烁的肚子。
“……”华景烁沉默了会儿,像是脑子里有些乱,想要肯定点什么,慢吞吞地再问了遍,“……和它说话?”
脑子里晃过大串的感叹号,惊慌的情绪直白地传达给华景烁,被他温柔地压下去。
而真正需要得到信息的人,已经收回了手,肯定地点头,看起来还有些开心:“是的,用这个。”他长眸微弯,叩了叩额角。
“哦……”华景烁双手环胸,低着头看依旧蹲在自己身前的弗洛多斯,“你们是同类?”
像是问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弗洛多斯的脸冻住了。沉沉的呼吸消散了。
气氛异常凝固。
前面的人沉默着,华景烁也略带轻松地沉默着。他偏头看着巷口窄窄的路径,精致的筑墙后飘着个小型的路灯,微凉的蓝光衬出心中的滚烫。不自觉地,唇角掀起细微的弧度,一点带着笑意的哼声蚊蝇般漾过。
轻轻的哼声敲醒了弗洛多斯。母体没有看他,神色明灭,不时溢出几声抑制不住的呜咽。他想起在那些信息里感知到的纯善与友好,突然有些手足无措。母体……是在为他们的欺骗伤心吗?他是不是在哭?
弗洛多斯紧抿了唇,伸手想要触碰墙边的青年,又在靠近时悬空握了下,颓然地收回去。本就是他们不对,就算不被原谅也是应该的。
他站起身来,想要将一切从头道来,却被白光闪了眼。同时,一声怒喝从外响起:“什么人!”
两人同时看向那边,又互相对视了一眼。三十六计走为上,深谙华夏兵家正道的华景烁看向另外的巷口,拉起弗洛多斯准备跑路。
“来不及了。”弗洛多斯目光凝在青年拉住他的手上,嘴中说了声。他知道这些人的速度,绝不会有逃离的时间。
华景烁回头看他。弗洛多斯抬起眼,那双眸子颜色愈深,像被抹了上好釉彩的瓷器。眼角的滴纹似乎被路灯映亮,明明灭灭散着妖冶。
下一瞬,肩部有轻柔却坚定的力道袭来,华景烁往后一退,碰到个软软的东西。
是弗洛多斯的手。
夜色昏暗,华景烁疑惑地抬头看他,却见他在身前一划,银光闪过,风衣纽扣崩落。宽大的衣襟滑下,恰好遮住了华景烁凸起的腹部。
巷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得罪了。”弗洛多斯靠近他,低低地说了声。
随即,下颔被人挑起,唇与唇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