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察觉了什么？所以，才转了性子说要留在姜家。何柔一时之间摸不通姜蘅的想法了。

“恩，是。被蘅儿撞见了？”犹豫了再三，何柔点头承认。眼下，顺着她最好了。其他的，慢慢圆回来。

姜蘅却听得心下一冷。

她故意说的大伯母身边的侍婢，就是为了让她犹豫。若何柔说不是，也就罢了，她也没啥借口再试探。可何柔偏偏说了是，那就意味着萍儿来送信也是有可能的。然而，萍儿可不是家生子，是大伯母从娘家带过来的婢女，能和她有什么牵扯？果然，背地里她早和大伯母狼狈为奸了！

难怪，前世大伯母贪墨了父亲的银钱以及她的嫁妆，何柔都并未有啥激烈的情绪，反而好好规劝了她一番，反正恒国公府什么都不缺，好好的相夫教子便是往后第一要务。

“娘，您怎么可以这样……大伯母一向待我不好，此番，她拿着这件事在祖母那里令我好生难堪！”姜蘅却没有道破这些，而是做了戏，嘴巴一扁，带了哭腔。眼睛用力一挤，隐隐有了泪意。

何柔脸上阴晴不定。一堆话想问，却没想好怎么措辞，然而，姜蘅却并不给她机会了。

“娘，我不去纪家了。大伯母说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祖母都被气得晕倒了。您看，我的手……”姜蘅声音提高了许多，带着哭腔，将昨夜烫伤的手臂伸到何柔面前。

“反正，不去了。祖父，爹爹，大伯皆是铮铮铁骨，蘅儿虽是女儿身，却也是姜家人，自当自立自强，忠贞不二。”

“可蘅儿先前已经答应娘了，娘也已经和公婆以及夫君说过了，你若反悔不去，他们可不是会以为是娘不够周到？”何柔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姜蘅的胳膊了。整个脑海里就只有姜蘅说不去纪家了这几个字。她有些急躁了，想提高声音说教，又怕姜蘅逆反。

按大春朝的制度，除了王爵以及皇帝特殊恩荫，一般爵位皆不世袭。纪家虽为伯府，可眼下公公年事已高，几个儿子都不是厉害角色，别说伯府了，就连官场都颇为失意。从前两年起，纪家就一直私下奔波，想捞个有些油水的官职给大伯子，却不得门路。前两月听说吏部尚书有意为自己的傻儿子讨媳妇，纪家人就想到姜蘅，想将她嫁入尚书府，好攀上关系，寻个门路。

原本，只要姜蘅到了纪家，他们就有办法让她嫁过去。谁曾想……好好儿的，又不愿意来了？陈桂兰到底说什么了？不是都说了，银钱什么的就都不要了？帮着说通老太太便好？

何柔忍着心里的不畅快，继续劝说，“你祖母年岁大了，大伯母又有燕姐儿和毅哥儿需要照顾，谁还顾得上你？蘅儿，你都十四了，明年就及笄了……”何柔将声音放低了些，“往后，可是要嫁人的，娘若不给你好好把关，实在是不放心。”

何柔不提这个嫁人还好，姜蘅原本还能隐忍着虚与委蛇说几句话，一提起这个，姜蘅只觉得自己半句话的时间都不能待了。

“娘，蘅儿不跟您说了，祖母昨夜生了气，今儿身体还不好着呢。蘅儿去楼下买点儿梨膏糖水核桃包给祖母送过去，蘅儿不陪您了。”

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清楚，姜蘅也不想全然撕破脸。乖巧地找了个借口，也不管何柔的神色，自己个儿起了身。

“哎，大小姐！”

梦丫见她出来，想拦一下。可姜蘅走路故意横冲直撞，一下子就将梦丫给撞开了。

偏偏，梦丫身侧的格子间刚好有人拂开门帘儿走出来。姜蘅没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一下子倾斜过去。

“小心。”

随之，一道熟悉的，内敛而沉稳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姜蘅一惊，立时抬头，便撞见了一双黑潭一般的眸子，以及一张略带不耐烦的脸。

“大，大……大哥……”姜蘅吓一跳，脑子里像糊了浆糊一般，下意识嘴里跳出来吞吞吐吐的称呼。

？

傅知行一愣，这被唤做蘅儿的姑娘，他似乎并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