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秋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秋颜宁拊背,看似安抚,却身子微低附耳道:“若再如此,可不就是玩笑了。”
秋嫣顿时遍体生寒,饶是平日再蛮横,她也不过少女的年纪,哪里经得住这番惊吓。她观秋颜宁今日此举喜怒无常,着实让人难以琢磨,这可比机敏的秋颜华还难猜,若真疯起来,她哪里有几条命供砍啊。
这一想,秋嫣面色青白,双腿无力,灰头土面走出院里。
待秋秋嫣走后,院里丫头们这才窸窸窣窣收拾残局,各种忙活亦如往常,面上全无恐色。
兰心从地上起身,拍了拍灰尘,揩了几下眼泪,不停嚷嚷道:“小姐!小姐!您看我方才演得像吗?”
秋颜宁夸道:“像,兰心这次多亏你了。”
白棠见此情,愣在原处此不知所措,如此巨大的反差,倒显得她傻气了。很明显,此事她还蒙在鼓里,被抛去计划了。
究竟……怎么回事?
越想越不甘,不觉间她眼眶酸溜溜的,心底竟发堵、委屈了。
难不成才两个月,她就失去了信任?
白棠缓了缓,忍不住开口道:“小姐这是……”
秋颜宁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问她:“小棠以为我平日处境如何?”
白棠一愣,如实答道:“不如何。”
“那秋嫣此人又如何?她的处境如何?”秋颜宁笑意轻柔,鼓励道:“但说无妨。”
白棠不假思索,撇嘴道:“嫣小姐好得很,府里许多人都惧她,谁见了都得敬她几分。可经她手处理之事,若非故意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小棠以为,嫣小姐不乏聪慧谨慎,但天缺处也极为明显,如任性自傲、急性子、为人好要强。”
秋颜宁道:“以秋嫣为人,今日之事在我所料之中,我要的就是她那股鲁莽急性子。”
“您是故意?”白棠讶然,眨着杏眼。
“我知道小棠聪明,一点就通。”秋颜宁莞尔一笑,也不再与她再多说。
几句提醒后,白棠已顿悟。
这是杀鸡儆猴?
兰心性子软,平日对谁都忍让,今日态度强硬自然惹得秋嫣不满了。
平日无故掌打侍女,这本就违了将军老爷定的规矩,借此机会,今日之事论规矩,论长幼地位,秋颜宁完全有理教训秋嫣。
再说秋嫣此人乃老夫人直下,又颇得宠爱,各院大大小小之事她都有涉及,尤其在管事、丫头仆从们上,故此这帮人不得不唯命是从。
鞭打秋嫣,其为震慑。
若此事声张张威严折损,颜面扫地,长期以来这嫣小姐办事妥且下手狠、对秋家上层机敏嘴甜、身边人则恩威并施,又懂得驾驭掌控下层,如此方可确保地位。
秋嫣这人虽冲,性子鲁莽,却清楚自己非秋家血脉,处境尴尬,位置只能算不中不上,若待人亲和根本无人会领这份情,反倒自降身价。
可是,此事若是不声张——
今日之事虽只牵扯宁、嫣两院,可奈何秋府底下耳目多,传事极快。
想这横行霸道的秋嫣都被打得极惨,手下丫头们也吓得个个哆嗦,连这等人物都栽了,大小姐岂会将她们放他们在眼里?
试问这还如何反抗?哪里还敢轻视?
且不说秋嫣吃瘪,想来有段日子该歇停了,不仅如此,院里院外怠慢耍滑之事自然也会少些许。
白棠可算露出喜笑,心道:小姐可算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