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问的是哪个女国,一个独立的空间,黄金之城,佛国。作为一个从小受到科学教育的人,你信吗?白嬷嬷的话,太过异想天开又不科学,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觉得荒唐。如果海塞姆不信,何必大张旗鼓送莲花跑车找到提供线索的人,何必大老远把她们一家运过来。
“这些年,我也算走南闯北,见识不少,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地方,简直闻所未闻。有时候,真觉得是家族里的一个臆想。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果庄申说这不科学,是假的,海塞姆就会让她们回去,从此太平无事?
海塞姆补充说:“这事,总觉得有些玄。你说呢?”
要庄申昧着良心说没这回事、伪科学、白净识的癔症,她说不出口。如果不科学就不存在,那么女鬼是怎么回事,白芷的存在又是怎么回事。
庄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开始,我也不信有那么一个地方,就像你说的,太不科学。年前,我学姐往日本跑了一趟,特意拜访大谷光瑞的后人,得知他在日记里写过受人指路,曾抵达佛国的卫城,得到许多黄金。所以我觉得佛国存在有一定的可能性。再者,科学是解释世界的一种方式,随着科技发展扩展外延。也只是一种方式
而已。有许多以前不科学的事情,科技水平上来,能用科学解释,自然就成了科学。”
她说教似的口吻逗笑了海塞姆,他朗声大笑后说:“有时候不知道你这人是聪明还是笨。大谷光瑞确实受人指路,那人是女国里的人,最后死于大谷之手。女国或许是真佛国,大谷谋财害命,运送财物出关时,人畜皆死,除他之外,鲜有活口。大谷所获得财物之中,不止有黄金器物壁画,还有一把刀。那把刀曾是秃黑鲁帖木儿贴身之物。可惜无缘得见这把刀,只能从刀鞘的精美窥见一二。庄申,你想不想看看那把刀鞘?”
海塞姆就像是一把利刃,旁人永远无法知道这把利刃何时会挥向对方。
一边问话,一边将刀鞘呈现在庄申面前。
不过半边刀鞘,已叫人窒息,古朴的花纹,银质的配饰,最曼妙是刀鞘上的线条,不知是沙漠还是水流,栩栩如生,宛如流动。
庄申苦笑,要不是自己给海塞姆出主意,怎会有白净识的失踪,所谓作茧自缚莫不如是。“你和法尔蒂丝都姓帖,所以你们的先人是帖木儿?”
“家里头一直是这么讲的,至于是不是,我可不清楚,姑且当作是吧。”提到先人,海塞姆并无崇敬之意。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找到女国吗?找到女国之后,你要怎样?”
海塞姆耸肩,“先找到再说。找女国是家里的使命。庄申,既然确定彼此的合作诚意,那么让我们谈谈条件吧。”
“白慈才是女国传人,你同我谈,名不正言不顺。”
“谈条件伤感情,所以你比较适合。”
庄申无言以对,难道海塞姆对白慈还有感情?
“在我们找到女国之前,我想请你切断通讯往来。”
“这不行。”没有一点犹豫,庄申当即拒绝。
“哦?”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我不是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人,有父母,有老师领导,有朋友,还有一个房东。找女国这事,可不是一天二天三天都能解决的事情。如果他们发现我杳无音讯,会怎样?报警找我。无论是否能找到,多多少少会给你造成麻烦,你说呢?”
“倒是没想到你那么体贴。实话说,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我不想你通过网络传送出去,尤其是传给你的房东。你说,这个要怎么解决才好?”
庄申摸出手机挥一挥,“这手机是从你们这里出来的。年前公司升级网络系统,查出手机里有监控软件,昨天安检的时候阿拉丁测试过,软件还在。所以你压根不用担心我会传出去什么,毕竟,一切都在你们的监控之中。既然说要合作,就是合作。我不会说不该说的事,也不会传不该传的信息。”
海塞姆端详她片刻,拍板道:“好。现在来说说你的要求?”
“希望大家能平安回家。”
“那么尽你所能,也尽我所能。”
“如果可以,能不能先把白嬷嬷、阿慈和小小芷送回家?”庄申的声音软和下来,“白嬷嬷把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们,阿慈对女国毫无关心,孩子还小没必要跟着大人奔波。比起她们,我对女国的了解更多一些。”
“因为苏里唐?”
“原因之一。”
“酒色之徒,麻烦是麻烦一些,但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我会让阿拉丁给你们武器,找个机会杀了也就杀了。”
“杀人是犯法的!”
“近来网上流行一句话,宁见法官,不见法医,你没听说?”
庄申气结。
海塞姆哈哈大笑,“同你说个笑话。这个要求我没法答应你,先别生气,
我也是为了你好。如你所说,她们三人才是女国传人,你……实话说,只是个打酱油的,留你放她们,本末倒置。真到了女国地头,少不得有用到她们的地方。这是其一。其二,阿慈的脾气,你也知道,把她赶回去留你,她不会答应。至于小芷,说不定用处强过我们所有人。你们都在这里,白嬷嬷自然不肯自己回去,有些老问题,说不定需要老人家参详参详。放心,我不会亏待合作者,装备、食物不会少你们一份,蔬菜水果不成问题。至于安全,苏里唐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让他加入不过是看在家族老人的面上。”
两人绕着酒店走了一大圈,最后回到花园。戴着生菜叶子的雪人杵在那里,肩膀上站在一个小雪人。
“有时候倒是羡慕你。”海塞姆说。
“羡慕我什么?”
海塞姆笑笑,“再不回去。阿慈该骂人了。”
走出电梯,海塞姆忽然道:“当初买通我手下把小芷带走的是苏里唐。假如不是这件事,白慈未必会和我分开。”
庄申足下一滞,不知海塞姆是什么意思。
只见这个好看的男人笑了一笑,没有解释。“你们把地图带来了吗?”
“实物不方便携带,拍了照片。”将水墨画的照片传给海塞姆。
海塞姆看了一会儿,奇道:“怎么像徐福远渡重洋求长生不老药。”
“说不定徐福去的不是东瀛,而是佛国。据说,画的是海市蜃楼。只要找到海市蜃楼,就能找到去往女国的通道。”
“庄申,现在是冬天,你几时见过冬天有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