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来的正好,我在给乔儿煮素面,您若不嫌弃,坐下来一起吃点。”芸姑看到她迎了上来。
“啊,好啊,好。”她起先觉得不好意思,后又摸了摸肚子,真的有些饿了。
“芸姑,您这素面真好吃。怎么做的,能教教我吗?”她想起叶渡恒最喜欢吃的就是素面,素面微冷而清,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这种口味。
“夫人您太客气了,不过夫人要是想学,我明日就教您。”芸姑早已心神领会。
“恩,好。”她答应着,不知不觉将素面的汤也喝了个底朝天,有些尴尬地打了嗝。
“夫人,您那日替我们去买的绫罗绸缎,可是从林掌柜那里买的。”骆雪乔等夏晚晴吃完素面,便问道。
“乔儿,你今穿的这身,外加箱柜里头新做的那两套,都是夫人帮我们买的,夫人帮我们买东西,你怎么还挑三拣四。”芸姑责备道。
“娘,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骆雪乔微微翘起了嘴巴。
“呃,那个芸姑,那日我忘了跟您说,林掌柜他生病了,所以,这些绸缎都是锦绣庄买的。”她突然想这事,那日急匆匆送了绸缎就回了水阁,而后的日子跟芸姑学做衣衫的时候,也未曾想起,今天骆雪乔一问,倒是提醒了她。
“那夫人,我娘给您的绣样还在吗?”骆雪乔问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给忘了。我以为没用,所以就丢了。”
“夫人,你丢在哪里?”骆雪乔的神色有一丝紧张。
“呃,就那片桃林,要不我让栖雨去帮你找回来。”她想起绣样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也没说不要,兴许下次逢年过节还用的到呢。
“不不不,不劳烦夫人您,丢了就丢了,也没什么。”骆雪乔说罢,低头哗啦啦扒了几口面到嘴里。
第二日,夏晚晴起了个大早,栖雨被她的非正常时间起床也吓了一跳。
“夫人,您是要?”栖雨猜不透她起这么早,所为何事。
“昨天,我说了,要跟芸姑学做素面。”
“啊?夫人,您真去啊?”栖雨以为昨天的一时兴起,也没大在意。
可今日俨然一副不出师不回头的架势。
“是啊。”她一边匆匆忙忙擦了脸,一面回道。
“夫人,您该不会是因为公子喜欢吃素面,您特意去学的吧。”
“才没有,上次他都那样说我了,我再给做他吃的,我就是脑子进水了。”她回想那次,他阴着一张脸,还是不自觉有些发抖。
”夫人,您来了。“芸姑已经准备好了食材。
“恩。”她很是有信心。
只不过要想做好一碗面,并没有那么想象地那么容易,就像开水煮白菜,看似简单,里面却大有窍门。
她尝试了好多次,才勉强算入得了嘴。
“芸姑。我想问您个事。” 她忽然很想从芸姑嘴里知道这个柴桑村除了瓜果蔬菜,其他一切日常用到的东西,都是叶渡恒抑或是宁墨川去城里买。每次又带不回太多,但也不多带些人手帮忙。
“夫人,请说。”芸姑道。
“我想知道,柴桑村的人为什么都很少出去。我看过名单,村里三百零五口人,姓氏年龄等不尽相同,并不是一个族系。”
“夫人,这……”芸姑有些欲言又止,“您知道晋国吗?”
“我?”她当然不知道,如果说这具肉体的主人,她可能知道,现如今,只能掩饰一下,“芸姑,我之前有生过一场大病,有很多事情我不太记得。”
“哎,我们都是晋国的遗民,国主亡国之后,跳江赴死,他的臣民死的死,逃的逃。是公子救了我们。”芸姑有些难过。
“他从未跟我提起。”
“夫人,这事您不知道,也怨不得公子,就连江庄主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难不成他怕……”
“夫人,江庄主也是晋国旧臣,公子连他都没告知,应该有他的道理。”
“所以,你们几乎不出去,就是怕被发现。”她大致猜的应该没错了。
“是。夫人,我们经历过战争,家破人亡,血流成河,我们都经历过,柴桑的这三百多人,他们只想好好地日子。”
芸姑一字一句,平稳柔和。
最好的日子,不就是,心在桃源,身在桃源。
“他还挺低调……”她虽嘴上这么说。心里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夫人,您说什么?”
“啊,我没,没说什么。”夏晚晴双手有些不自在。“那个,那现在江庄主他知道了,那……”
“公子把我们从战乱中救出来,只想给我们安定的生活,江庄主知道了,我想,也能帮他分担一点,他也不用那么辛苦。”芸姑欣慰道。
“其实,有很多时候他真的挺冷血无情的。”他不止一次抛下她的死活不管不顾了吧。”
“在没有遇到公子之前,我连吃一碗素面都觉得是奢望。可是又一次,我发现并不是那么开心,那一次我见他在桃树下喝的酩酊大醉,责备自己,他说可以救更多人的。”芸姑心里散不去的心疼。
“他经常来这里吗?”她问。
“是。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芸姑道,柴桑村三百多口人,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怪他。他能做的,也都做到了。
“你是找这个吗?”早已有人抢先骆雪乔一步。
趁着夏晚晴学做素面的功夫,骆雪乔偷偷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