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尊一口气没缓过来,脸色又沉了下去。
“犯了过错就罚,还罚不得了不成?”那师尊捋捋胡子说道,但不过色厉内荏罢了,遇上这二人他多少有些忌惮,若都是听话的孩子说说也就过去了,这二人随心所欲丝毫不在乎门规,现下又是闭关刚出,他自己的修为还未必就有这两个孩子的高,镇都镇不住。
再说,要是真打起来多难看。
白瑜不与他纠缠,摆摆手退了回来,见温瑕脸色极差,蹲下给他输送灵力。
“也罢,这孩子从今就跟着我们二人一起吧,我们来教导他。”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就连蓝炎也不例外。还是那师尊反应最快,忙道:“那万万不可,怎么能让他扰你们清修。”
蓝炎扬了扬眉,也是不明白白瑜是何用意。那其余弟子惊的惊羡的羡,温瑕也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茫然地看着白瑜。
“我带上来的弟子,绝没有让人欺负的道理。”
好像所有人都现在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总是很好说话的人一旦咬定什么事就绝不松口,就连蓝炎都只得耸耸肩妥协,那师尊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天接不上话,最后只得甩手走了。
他们这一下可是等于给那师尊凌空一耳光,这位师尊是天山上师辈中最为看重权位声誉的,将他座下弟子领回,传出去不知得说出什么花样,反正不论什么花样他都不爱听。蓝炎最为讨厌这位师尊,看他吃蔫自然愉快得不行,也不嫌弃温瑕瘦得跟个猴一样了。
折腾完师尊,不等报复,二位师兄又领着他一甩手,下山云游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瑕跟这二人多年,终于又长回了白白净净的样子。长期受着这二人耳濡目染,举手投足一副亭亭玉立翩翩公子的模样,舞起剑来又得了蓝炎那般悠闲随意,转瞬间就是十六岁,两位师兄闲暇聊着,突然想起一位故友,又是不打声招呼牵着他就麻溜去拜访人家了。
那地儿叫忘忧谷正好就在天山下游不远处,四大仙门之一。谷内植被郁郁葱葱,什么颜色的植被都有,好不漂亮,本以为只是拜访一下,二位师兄竟然不与任何师辈打招呼,直直往演武场跑去,往看台上一坐。
温瑕见着正在手把手教女弟子挥鞭的一位前辈一回过头来,看到那二人,脸都绿了。白瑜朝他挥了挥手,蓝炎吹了个口哨。
那人走过来,叉着腰仰着头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蓝炎笑道:“看你笑话。”
白瑜接着道:“林天殷前辈,你家弟子也看着你笑话呢。”
林天殷一回头,看过来的视线瞬间消散。他长长出了口气,双手改环抱在胸前,道:“说吧,又惹什么事了来我这儿躲。”
蓝炎道:“来看看你啊,你说的什么话,我们还不能来纯找你玩吗?”
林天殷皱眉扶额,心想:“祖宗你别来了。”
白瑜笑着扯了个正题:“其实是带小辈来见见世面。”说着轻轻拍了拍温瑕的肩,“这是温瑕,我们当初捡回去的师弟,这是你林前辈。”
温瑕乖乖道:“前辈好。”
林天殷点了点头,看着温瑕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长长叹了口气。他回过头去,视线略过一众舞鞭的弟子,看向那头舞剑的区域。
“你要是想来跟着听听讲可以去那边跟着听。”林天殷指了指,温瑕抬眸望过去,忘忧谷女修偏多,且大多修鞭术,修剑术的看过去也就十五人左右。温瑕扫过一片十四五岁上下的修士,目光停在大家身后那个矮小身影上。
忘忧谷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允许修剑?
林天殷也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可惜他的地理位置看不到那矮小的孩子,蓝炎白瑜确看得一清二楚。
“你们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了?这么小,剑拿得稳吗?”蓝炎啧了好几声,调侃着看向林天殷,林天殷回他一眼刀,一下明白了他们看的是谁。
林天殷道:“那孩子叫墨莲,有一天发现这孩子在谷口跪着求入谷,那帮老家伙不想破门规,就让他跪了好多天,我看到了就给放进来了。”
忘忧谷的门规不比天山繁琐,但有一条却是各大仙门固定的,就是不能在招新以外的时间收新弟子,据说违背了门派里就得出逆徒堕魔,这话他们几人都笑笑就过了,那些老前辈却都十分重视。
林天殷自然也没法去强行拉人入门,于是解释道:“现在算个旁听,也无人管他,等下回招新再正式收入谷了。”
温瑕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心中生出一丝钦佩,默念道:“墨莲……”
于是他们三人就在忘忧谷住下了。温瑕跟着忘忧谷弟子旁听学习,白瑜蓝炎与林天殷一起不知在捣鼓些什么玩意,偶尔到演武场指导指导后辈。忘忧谷常年接待其他仙门来游历求学,本就设有不少旁听位,只是这段时间好像并无仙门前来游学,那一小片旁听席位便被温瑕和墨莲占据。
自从跟了白瑜蓝炎,温瑕就再没在学堂里听过师尊讲课,突然坐进来还觉得十分新奇,半节课下来扭头一瞧,墨莲居然在用纸折飞机。
温瑕暗暗汗颜,旁听生不多少都得乖一些么,这人在课上折纸飞机?那夫子看到了,轻轻咳了两声,温瑕坐得端正笔直,墨莲趴在桌上露出两只眼睛看着夫子。
温瑕看了看一旁的孩子,心想:“这孩子才刚满八岁吧。”
在学堂学习时墨莲总兴致缺缺,转眼到了下午,大家抱着剑齐刷刷往演武场走,墨莲才好像打了鸡血,抱着自己的小木剑跑得比谁都快。温瑕握着降雨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有点哭笑不得。小孩子的反应都太直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表现得一清二楚,天山的孩子们各个在师尊面前乖乖巧巧,鲜少见着人情味,倒是显得这个孩子可爱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