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还没过完, 虽然在交换礼物的过程中顾琛险些挨揍, 但最后还是凭着运气毫发无伤地回到了宿舍。

高三年级还在上晚自习, 陆季阳跟顾琛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从三楼传下来的声音。

宿管阿姨正好拿着本子过来, 陆季阳拉着人加快了脚步上楼。

一上楼就看见胖子跟江仁俊两人在寝室门口僵持着，胖子半个身子在门里，半个身子在门外，江仁俊扯着他的胳膊, 表情不太好看。

“你是不是风吹多了脑子短路了？”江仁俊显然憋着口气，“把你拉回来还不乐意了？”

胖子表情也不好看，平时总是眯着两道缝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我脑子就是短路了！我短路我出去吹会儿不行啊？我想把自己脑子吹冷静了不行啊？”

“你们堵在门口吵什么？”顾琛问。

胖子没回话，抿着嘴唇不肯出声了。

“谁跟他吵了, ”江仁俊甩开胖子的胳膊, 揉着手腕说：“我见不得他犯傻拉他一把，这还反咬上了。”

顾琛出声后胖子冷静了不少，就是低着头站在门框边上看上去有点落寞。

地上摆着玫瑰花，不过看上去已经没有几小时前那么完整了。

花瓣散落在地上，花枝儿也零零散散的, 至少陆季阳一眼就能看出这束花绝对达不到九十九朵的数量。

再一联想下课前胖子兴冲冲去找许思琪的模样就知道个大概了。

有七成的可能性是被拒了, 还有三成是被嘲了一通然后拒了。

不过许思琪给他留下的印象一直是比较文静内敛的那一挂，就算拒绝了胖子估计也是打太极似的婉拒。

虽然无论是哪种拒法, 对胖子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

陆季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正好宿管阿姨带着人从楼梯上来查寝, 他就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肩，叹道：“先进去吧。”

胖子没动，看了他一眼，继续缩在墙角。

“四个人，都到齐了？”宿管阿姨目光在他们身上略过一圈。

剩一个张嘉年还没回来，顾琛站在门口笑道：“到齐了。”

宿管阿姨瞪了他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314的。”

阿姨没看出这几个人之间气氛的不对头，敲着小本子问道：“谁没到，知道人在哪儿吗？还有五分钟锁门，再晚扣分。”

其实锁门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上帝关上了你的门，还会给你留着窗户口，但扣分就不一样了，一个寝室的名字都会被写在宿舍楼下的黑板上，回头还得被桂林叫去办公室叨叨老半天。

“哎，你是不是刚刚在楼下......”宿管阿姨记性好，一眼就认出了在角落里玩儿自闭的胖子。

“我他妈长这么大，就听说过卖火柴的小女孩儿，”江仁俊毫无征兆地开启了嘲讽模式，“卖玫瑰的死胖子还是第一次听说，长见识了。”

“你他妈说谁死胖子？”胖子跟脚底踩了弹簧似的，从角落里扑过来。江仁俊反应不及，被他这么一扑，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在了柜门上。

“我操？”顾琛跟张嘉年最先反应过来，同时一个跨步上去按住暴走的胖子，废了不少力气才把胖子克制住。

宿管阿姨被吓了一跳，普通话里夹杂着家乡口音：“我跟你们讲哦，这个不能打架的哦，你们老师可是说过的，打架的一律给处分。”

“没打架没打架，朋友交流感情而已。”顾琛赔着笑，在心里吐槽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顺便在胖子腰上拧了拧，示意他自己开口。

胖子气呼呼的，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不肯说话。

陆季阳给江仁俊使眼色，江仁俊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语气有些敷衍地回了句：“没打。”

“没打就行，打架不提倡的喔。”宿管阿姨捂着受惊的胸口把这事掀过去，又问了一遍：“317还有谁没回来？名字报给我。”

一个两个都气呼呼的，还有一个玩儿夜不归宿的，顾琛看着这几个人就头大。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句“张嘉年约会去了”还没说出口，夜不归宿的就回来了。

“他回来了。”顾琛指了指楼梯口。

张嘉年垂着头，跟看不见人似的，从他们边上掠过去，进去就趴在了桌子上。

得，这个玩夜不归宿的也是个不省心的。

“行，人都到齐了，早点睡。都是高二的人了，下个月就要期末考了，你们看看高三，再过十分钟才下晚自习，一个个回来都是洗漱完倒头就睡，哪像你们这样精力十足。”宿管阿姨在名单上打了个勾，絮絮叨叨地去了边上的316。

人一走，顾琛就把门关上，用椅子抵着门板，自己将陆季阳拉过来坐在椅子上，“说吧，都干嘛了，就半小时没见准备闹翻天了？”

家丑不外扬，顾琛因为陆季阳以及平时跟317走得近的缘故，在心里也把自己归入了317的行列。

陆季阳也很反感这种“窝里斗”，“我倒想听听你们是怎么做到自己人打自己人的。”

“这傻子表白被拒了，干脆坐在楼下卖起了玫瑰花，还三块钱一支，抠不死你。”江仁俊抱着胳膊，冷笑道：“我拉着他不让他丢人还做错了。行，你卖你的玫瑰去吧，老子有这拉你的时间不如刷套题。”

“你说谁傻子呢？”胖子又急了眼。

“除了你这个傻逼还有谁？咱就不能拿得起放得下一点吗？你这种行为让人许思琪知道了只会更加看不上你。”

“你说谁傻......”

眼看胖子又要起身扑人，顾琛直接抬腿抵在他身前：“不许动，坐好了！”

“......”胖子又委委屈屈地坐了回去。

“我觉得胖子没做错，反正花是胖子自己买的，三块钱一支再卖出去，还卖了不少，挺有商业头脑的。”顾琛先是夸了句胖子，又说：“但换个帅点儿的做法更好，我要是你，我就直接把花甩垃圾桶里，给对方留个背影就成。你以为楼下垃圾桶留着干嘛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