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几个人正坐在摄影店里由化妆师挨个上妆，陆季阳斜眼看了赵友臣一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赵友臣也冲他挤了挤眼睛，两人默契地仿佛亲生父子，一齐伸出手给对方竖了个大拇指。
“眼睛往下看。”化妆师给他往脸上轻轻地扫了几下粉，叹道：“你这皮肤真好啊，青春期也不见爆痘，遮瑕都用不上。”
陆季阳垂着眼睑，没什么兴趣搭话。
化妆师讨了个没趣，但干这一行的嘴闲不下来，没一会儿见赵友臣起身出去给他们买饮料去了，又好奇地问道：“这你爸啊？这么年轻。”
“嗯，”这话陆季阳倒是答了，而且是当着王慧敏的面，镇定自若地回道：“我爸长得嫩，显年轻。”
王慧敏被他逗乐了，连陆季阳什么时候改口喊赵友臣“爸”的事都没反应过来。
拍全家福的时候，顾琛也换上和陆季阳同款的小西装，成功入境。
他跟陆季阳一个黑一个白，两人一齐站在王慧敏和赵友臣后面，看着就像俩伴郎。
还挺登对的那种。
寒假结束，新学期再次开启。
同学们仍裹着拜年时的厚衣裳，人是走进教室了，心却都跟风筝似的，放飞在教室以外的地方。
新学期高二七班最大的变动是张嘉年转班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让家里人跟校方沟通过，开学第一天直接搬着桌子去了一班。
胖子反而是最感性的那一个，抱着张嘉年的胳膊活生生把转班哭成了壮士辞行。
张嘉年把手放在他背上，艰难地环住胖子粗壮的腰肢：“胖胖，我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李基杰同志！！你打起精神来！我就在你楼下上课，每节课下课都会过来找你们唠嗑的。”
胖子放开他，用纸巾擤了擤鼻涕，立刻翻脸不认前同桌：“那你还是别来了，影响我学习。”
张嘉年：“......”
他扭头找起了陆季阳，问陆季阳有没有什么话想跟他说的。
陆季阳转着签字笔，挑眉道：“那我给你说一句箴言。”
“什么？”
陆季阳靠近了，故作神秘地压着嗓子：“上课的时候，别老盯着人犯花痴。”
张嘉年：“屁的箴言，我真的是去学习的！你们怎么都不信我，我是那种对着人犯花痴的颜狗吗？”
这话一出不止陆季阳，连顾琛都抬头看了过来，满脸写着：难道你不是吗？
“......”张嘉年抹了把脸，“好吧我是。”
随即张嘉年又发出了恶龙咆哮：“那又怎么样了？啊？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老陆你这个资深颜狗没资格说我！”
陆季阳对此不置可否。
午休的时候，顾琛讲题，陆季阳听着听着视线就从作业本飘到了他脸上。
好看的人，你就算是看他解数学题也能觉得他能解出花儿来。
虽然顾琛确实把数学题解出了花。
“这道题其实还有两种算法。”顾琛抽出笔，手从陆季阳的胳膊下面穿过，替他在一旁的草稿纸上唰唰几笔画出两种走不同思路的辅助线来。
“由正切定义可知，直线OM与平面ABC所成的角的大小满足......”顾琛讲解到一半，陆季阳已经打了两个哈欠，觑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下巴磕在桌上昏睡过去。
他停下来，用盖着笔帽的那头支起陆大爷小鸡啄米似的脑袋，问道：“大爷，要不你睡会儿？过十分钟我叫你。”
陆季阳困得没力气回应他，立刻丢了笔，一头栽下去，正好枕在了顾琛的胳膊上。
天气还没回暖，午休的时候将窗帘别到两边，刚好能晒着太阳取暖。
顾琛就着这个姿势将剩下的半道题解完，偏头再看陆季阳的时候，陆大爷早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是因为太阳晒着容易犯困还是因为单纯看陆季阳睡得香，顾琛也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显示午休还有十五分钟下课。
十五分钟的时间把人叫起来也做不了什么题，不如让陆季阳好好睡会儿，养足精神。
“午安啊大爷。”顾琛压低声音说了句，收起笔，趴下去之前犹豫了一瞬，将自己的外套解开来，和陆季阳一人一半披着，免得他这一觉睡醒了着凉。
第二天下午自习课的时候，顾琛正偷偷摸摸地在桌子下面勾着陆季阳的手，讲题的同时不忘跟男朋友增进一下感情。
陆季阳扫了一眼，只要顾琛不搞什么少儿不宜的小动作都随他去了。
顾琛见他没什么反应，忍不住在他手心轻轻挠了挠以示抗议。
陆季阳最近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职业和大学，和顾琛一起去网上查了那所大学的分数，确认其近年的最低录取分数线在六百到六百二之间波动。
他现在的成绩......离六百二大概还差了一个顾琛。
但陆季阳向来都是很有决心和毅力的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会想方设法向着目标前进。
他得赶上顾琛，才能确保自己能在高考后取得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顾琛为陆季阳找到目标而感到高兴，有了明确的奋斗目标之后，陆季阳做事都比之前专注了不少，认真听课和低头写字的模样看着都很有魅力。
嗯，什么都好，除了陆季阳不像以前一样有大把的时间跟他腻歪这一点不好。
学习就跟个小妖精似的，光明正大地插足了他俩的感情生活。约陆季阳看电影他不看了，因为要学习，约他打游戏他也不打了，理由还是要学习。连扫雷这个最能调剂二人感情的终极武器都不能激起陆季阳的兴趣。
有一个热爱学习的对象是什么体验？大概就是每次顾琛一想抗议，抬头看见陆季阳抿着下唇算题、一副已经进入忘我境界的认真模样，又只能把内心某些需要打上马赛克的心思压下去。
顾琛正暗自苦恼着，前排有人传话下来，说外面有人找顾琛。
他兴致缺缺地从后门出去，走廊上站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羽绒背心的妹子。
妹子皮肤白到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惨白，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性格内敛，顾琛只看了个侧脸，脚步一顿，又从后门退了回来，靠在门边掏出手机给郭航那几个发消息。
-你琛爷爷：谁把我学校地址告诉石蕊的？
一条消息炸下去，没多久，群里那几个本该在上课的挨个出来冒了泡。
-痞：石蕊？这名字耳熟
-痞：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这是不是琛哥救的那个女生？
-李哥哥：就是她啊，她咋了？她不是说休学了么？
顾琛没说话，而是直接举起手机，用摄像头对着石蕊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李哥哥：我靠还真是她，她怎么找过去的？
-痞：重点难道不是为什么现在找过去吗？难道想找琛哥报恩？以身相许？
-你琛爷爷：滚蛋。
这两个字里不爽的意思都快满到溢出来了。
一直潜水的郭航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郭航航：那个，是我跟她说的......但她跟我打过包票不会去找你的啊。
-李哥哥：郭航你丫是不是闲得慌找抽呢？
-郭航航：我这不是，见不得女生哭么，她一哭我没辙了就说漏嘴了......我没说地址啊，我就提了句琛哥回他老家了，她跟我说好她只是想给你写封信说声谢谢的。
顾琛将手机揣进兜里，揉了揉眉心。
石蕊是怎么找过来的不重要了，转学来二中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充实。要不是今天石蕊出现在他们班门口，他都快把那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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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