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房间里的机关立刻启动了起来。只听见机械轰鸣的声音回荡在这密闭的房间中,三个容器内的培养液好像沸腾一般咕噜噜地生起无数的气泡,浊惊慌地看着自己周围开始沸腾的溶液,感到插进自己体内的管子产生了一股极大的吸引力,浊觉得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从内到外翻出来了一般。在巨大的痛楚和极致的舒适感的交叉作用下,浊的大脑开始变得放空,双眼止不住地开始向上翻,不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没过多久,那三根管道内有了反应,好似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而容器的底端连结到某个机器的管道开始泛起了光芒。紧接着,只见三道喷薄而出的红色、绿色和紫色的光仿佛有生命一样缓缓地往那机器平台靠拢,而早就熟悉这些操作的佐拉已然把双手放在了平台上。她透过散在脸前的刘海,看见三道缓缓流来的能源,碎碎念着:
“原来大人您早就预见了这一切,这才特意留给我这房间……”
3
夜晚拼凑起来的黑色还有几个小时以后才会被曙光所破开。在这静谧的时刻,没人注意到一个矫捷若兔的身形,趁着夜色正浓,那身影三下五除二就迅捷地跃入了2层楼敞开的窗户里。没过多久,那窗户也被屋内的人关拢了去。
搜寻的结果果然是一无所获,那跌入山脚的佐拉并没有变得预料中的粉身碎骨。当我们下到山底时,唯一的发现就是看到了几根折断的树枝七零八落地堆放在土地上,以及一些被缠绕过的痕迹被永久烙刻在了树干上。果然,佐拉终究还是用她特殊的能力存活下来了。由于佐拉做事格外小心谨慎,除去这些因自救而残留的痕迹以外,我们连她多余的脚印也没有发现,甚至连她离开的方向也不能判断出来,只得摇摇头悻悻然地离去。
我看着镜子中,定了定神,忽然回想起晓晴在路上跟我说过的话……
“对了,我看到你在学校里好像也一直穿着这袜子吧?为什么你的衣服不是现在的样子呢?”一路上,我突然想起一直埋在心里的问题,于是抓着机会问了罢。
“唔姆……要说的话,其实那算局部着装吧。”晓晴碰了碰手上的缎带,解释着,“一开始的时候,我需要把自己这条丝带戴在手上才能完成变身。不过后来我发现其实根本不需要一直把这衣服脱上脱下的,毕竟它是共生体所编织而成的东西,既然我们是它的宿主,那么你要是能跟它保持默契,它就能收起所有的东西住进你的身体里,然后你想威力全开就全开,想用一点,那就可以局部着装啦!”
“……哦哦哦。”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中后,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思忖着晓晴告知我的话。反正闲来无事,我闭上双眼准备尝试一番。我屏息凝神,开始收起张扬在外的力量,一时间内我的小腹感到好似被烈火焚烧的感触,随后扑鼻而来的女人香气又把我层层围住,我感觉到贴在双臂上的紧身衣正一点点地融化,并慢慢地往我的腹部靠去,踮起的高后跟也收拢了尖锐的锋芒,一点点和包裹我双足的丝袜一起往腹部下方漫去。待到尘埃落定,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目视镜子中的自己。看来晓晴说的是对的,这种事情我也可以办到。我看着裸身后的自己,心中却像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因为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做到时刻防身了,至少不用担心有人对手无寸铁的我展开突袭了……
“等等!为什么……”我注意到镜子中的自己有很大的问题,“为什么我还是女人的模样啊!”
我真是要被自己的反应感动到了,没曾想收回力量后,我的样子没有恢复。我的长发依旧披在后背,搭在我的蜜桃臀上,挠的我直痒痒。胸前的两朵樱花色的花晕也让我的呼吸变得格外急促。接着,我的视线不自觉地向下延伸——
“我的天呐,那是什么啊?!”
4
“你可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呢。”
“你知道就好。”方晓晴心不在焉地回应着r. big的话。
“照这个劲头下去,你真的要对上佐拉了。”
“那个女人,根本不足为惧。”女孩的鼻子轻蔑地哼了一声,“事实上,我怀疑她够不够格做我的对手。”
“呵呵呵,年轻人有信心就是好事。呃,对不起……”男人接听了自己忽然作响的手机。晓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低语了一会儿,然后男人便挂了电话。他的目光转向女孩,带着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地说:“计划有变……临时通知两个选手意外死亡了,所以……你下一场比赛对上的就是……她。”
方晓晴的心里猛地一惊,原以为跌下山谷的女人不死也是重伤,再怎么说近期都不会有声音才是。没想到几分钟后的她就要和佐拉进行对决,难不成,这个佐拉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女人吗?
“可以啊。”晓晴心里虽然有所顾虑,但嘴上却依旧执拗,“谁强谁弱,今晚便能分晓。”
晓晴再次进入为擂台搭建的铁笼之中,令她惊讶的是,擂台的阴暗处早已有人恭候多时。方晓晴注意到今晚擂台显得分外静谧,但她更感兴趣的是面前的角色。少女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人的对面,开始仔细打量起她的样子。应当是叫做佐拉的女人套着一件宽松的长袍,但那袍子勾显出来的身形却明显没有一个人样。无论是兜帽里忽明忽暗的亮光,还是略显凸出的后背,以及垂落在地上的衣袖里露出的类似指关节一样的东西,都让晓晴脑中不自觉地浮现起两个字——怪物。
“你……就是佐拉?”方晓晴开口打断了这份寂静。
“青羽……”帽子下的女人张口说话了,声音是带着点慵懒的嘶哑,“你跟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很像。”
晓晴认得佐拉的声音,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低下了身子。她感到周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久经沙场的她不由自主地变得谨慎起来。“哦?那你说的人是谁呀?”
“她……偷袭了我,在我的脸上留下了这个东西。”整个擂台开始不安地晃动起来,悬挂的吊灯也随着起伏叮叮当当的响。那束变得微弱的灯光闪过这个佐拉的脸庞,那一瞬间晓晴看到了一张溃烂的脸,绿色的瞳孔,已经一半只有血肉和牙齿的嘴巴。方晓晴比谁都清楚,这是烧焦过的伤痕。
“不可能是她……她的伤口明明已经……”那恐怖的脸吓得晓晴将心中的念头脱口而出。
“自愈了是吗?”这个佐拉抬起自己长达数米的胳膊取下自己头上的兜帽,“这不是你带给我的,不要害怕。这是为了获得超越你们的力量而付出的一些小小的代价。”
这下晓晴真的被惊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眼前的佐拉好像有点自己记忆里的味道,但又好像不是,毕竟她脸上伤痕累累,脖子也好像断了一样,这使得她的脑袋歪在一旁,只有一点血肉和筋脉连接着。她原本蓬松的头发现在变得湿黏黏的,挂在她的半边脸上,那是因为都沾染了她伤口的鲜血和黏液。佐拉伸出几根变得焦黑的细长手指,指了指坐在地上发怵的女孩,女孩看到佐拉的手指间还缠黏着几根令她作呕的细丝。
“出招啊,青羽选手。你不是觉得我没什么厉害的吗?来打死我啊。你要是不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佐拉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节奏开始往晓晴哒哒哒地奔过来。
方晓晴魂都快要丢了,她哪里见过那么吓人的场景,大惊失色的女孩尖叫着向后退去。但佐拉身体里喷出来的荆棘和藤蔓已经牢牢地缠住了她的腰肢。那带血的枝蔓在她柔软的腰部猛地一收,女孩顿时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全部被排出,涨红脸的她拽住那带刺的植物,也不顾自己受伤的手掌,死命地开始撕扯起来。被恐惧占据心灵的少女现在拥有的只是求生的本能而已。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令人抓狂的植物忽然被通上了高压的电流,还未完全变身的晓晴根本无法承受这攻击。在那瞬间,她只感到自己的四肢僵硬得不听使唤,变得硬邦邦的,她的五官也拉扯到了异常夸张的地步。她张着嘴,不停地嘶喊着,全身上下不时透出紫色的电光。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佐拉才停了下来。她看着面前的少女翻着白眼,口里吐出焦味浓重的烟雾,不禁笑出了声。佐拉松开她放出去的藤蔓,绿色的眼瞳兴奋地看着晓晴失去知觉的身体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她靠到那少女的身旁,像一只准备蚕食猎物的蜘蛛,而女孩失去知觉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抽搐着。
“嗬嗬嗬嗬,让我看看你的记忆吧。”佐拉探出自己细长的手指,放在了晓晴的额头上。凭借手中特异的植物,她开始品尝起女孩大脑深处的记忆,“……方晓晴、刘羽白……梅克丽大人,只要我搞定了这些小鬼,您一定会嘉奖我的,对吧……”
“搞定了?果然这小鬼喜欢大放厥词。”佐拉身后的铁门应声打开。
“哼,难道你真有一瞬间觉得我会输?”佐拉瞥了一眼进来的那个光头男人,没好气地说。
“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模样,要知道,我们商人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才会出手。”r. big对佐拉僵尸一样的身体挖苦道,“话说回来,既然你要求我放这孩子回去。可我要怎么跟这小鬼解释呢?今天这场比赛可是‘不存在’的呀。”
“没必要。”佐拉的食指又长出一根植物的枝蔓,那细小的枝条很快钻进了方晓晴的鼻孔里,“那姑娘醒过来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个梦罢了。根本记不得和你的谈话。”
“……你可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