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步走出家门,心中怀揣着一份使命感,寻找着那老黄牛与默默承受苦役的骆驼。正如孙桂花所言,它们回来啦,竟安然地卧倒在倒塌的棚圈旁,悠然自得地反刍着,仿佛这世间的纷扰与它们无关。我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惊喜,轻轻呼唤,它们便应声而起,随我踏上修复家园的征途。
“吃了早饭再去吧。”常宝的声音温暖如春日阳光,她带着关切的神情走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望向东方,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感激地笑道:“天色尚早,待我归来再享用也不迟。”常宝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温柔,她一跃而上,坐到了老黄牛拉的小平车上,笑道:“我和你一起去。”那一刻,我的心被一股暖流紧紧包裹,却也因自己对她情感的模糊而感到羞赧与内疚。
正当我们并肩而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默契与宁静时,我不经意向身后望去,破损的羊圈口,唐玉萍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紧紧盯望着我们。我的心不禁微微一颤,竟不敢再多看一眼,慌忙回过头望向远方。情感纠葛,如同草原上的风雨,时时让我措手不及。常常让我在十字路口徘徊。我常常自责:“郝欣勤啊,你何以如此多情,却又在每个温柔之间徘徊,你难道是一个滥情之人?”
“‘好啰嗦'这个绰号你喜欢吗?”常宝低语道。她的话语带着几分俏皮与温柔,打断了我的沉思。我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却也羞涩难当,不知如何以言语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问话,只得低头,手指不自觉地缠绕着缰绳,仿佛那是解开尴尬之锁的钥匙。
不料,车轮偶遇水坑,一场突如其来的颠簸,将我与常宝紧紧相连,那溅起的水花,如同顽皮的精灵,在我们的面颊与衣襟间嬉戏,留下一串串晶莹的印记。我匆匆以衣袖拂去眼前的朦胧,而常宝,已从我的怀抱中缓缓坐起,双颊绯红,亦用衣袖轻拭面颊,那份羞赧中夹杂着对老黄牛的嗔怪:“这老黄牛也会凑热闹。”言罢,她眸中闪烁的是关切:“你没被颠着吧?”我忙摇头,心中暖流涌动,回应以温柔的笑容。
我轻抚常宝额前的一点泥渍,指尖传递着不言而喻的柔情。随后,我转身轻拍老黄牛的背脊,笑中带着几分宠溺:“路有坎坷,慢慢来。”常宝闻言,眼波流转,笑容如花般绽放,仿佛这片刻的波折,反倒成了旅途中最温馨的记忆。
时光,这位无形的旅者,总爱与人间的愿景轻轻擦肩,留下一串串未了的遗憾与惊喜。我与常宝,驾着那古朴的牛车,悠然间,已至大井之畔。两堆巍峨的红土,宛如大地的守护者,静默地依偎在井边,虽披覆着嫩绿的小草,却难掩其下新翻泥土的深邃与活力。世事如梦,井虽掘成,却遗憾地未能使用,而那些曾被视为废弃之物的红土,却在此刻绽放出了新的价值,成为了构筑家园不可或缺的珍宝。
在这片辽阔无垠的草原上,寻觅理想的筑屋粘土,无异于大海捞针,唯有这井边被深挖出的粘土,质地细腻,色泽温润,恰似上苍赐予的礼物。我们迅速行动,将这份自然的馈赠,一锹一锹,精心装载于小平车与麻袋之中。老黄牛缓缓拉动满载希望的小车,骆驼则悠然背负,步伐稳健,引领我们踏上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