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承桑勾唇一笑,无奈地将其放了下来,任由她闯进四君宫寻自己的师傅。
但玹灵子见到承桑的到来,却没了方才的悠然自得。整个天宫或许没人能说服他行事,可若那人是承桑便不好说了。
玹灵子弯身蹲下迎接着情,神色躲了躲,做贼心虚。
后在他把情抱起来时,承桑这才行至大殿门口。
此时,四君齐齐行礼,起身垂颜“见过天师——”。
而后,天师承桑便踏入大殿门槛,微微颔首向着玹灵子行礼。
“君主。”她念了声,音色沉冷却有几分柔和。
“师傅。您如何来此啊?”承桑站在身前,玹灵子有些惶恐的咽了咽气。
“噢,是情儿啊吵着闹着要找君主,吾没办法这才将她带来。”
话语间,众人都未曾注意,情儿靠在玹灵子身上,蹭来蹭去,满意的开怀大笑。
“师傅~你身上好香啊。”突然,情儿童言无忌,像是醉酒般贴着他,不肯撒手。
听着她的话,几人都缄默起来。这话孩童说出来可能只是当下景象,可在大人心里倒有别的意思。因此,众人的眼神向别处挪了挪。
玹灵子倒是汗颜,这话说着他羞颜,但手拍上情时也不知怎么说她为好。
过后,承桑寻了个话题,扯开了此等尴尬之事:“听闻几位今日与君主在此,是商讨弥宝一事?”然而,她寻得话题却正中玹灵子下怀。
话出,花君玉茗回复了她,“是,属下与风君在洛水江寻到一遗失珍宝,名为山海社稷图。”
“哦~原是这个宝物。那君主打算派谁去呢?”承桑望向玹灵子,那眼神能将人窥看的一干二净。
闻言,玹灵子不敢回话,他避着视线支支吾吾。
然则,他未等他说出谎话遮掩,雪君寒酥便先告状了。
“回天师,君主说他……想亲自去。可事关羲和社稷,属下斗胆多言,还请天师劝劝君主。”她说着,却是一片好意。
但这话讲出,倒是要了玹灵子的命。他浑身一抖,顷刻间便感到身前发来一层寒气。
“君主要、自己去?”承桑说着,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师、师傅,此图事关重大,翻阅整个羲和也没有绝佳的能人异士能够完成。徒儿觉着,亲自去倒有几分胜算……”玹灵子说着,话音却越来越淡,心虚都写满脸上。
但他话落,承桑并未接言。她就这么冷冷地看着玹灵子,直到身上寒气快将四君宫侵蚀殆尽。
寒气逼人,怒不敢言。玹灵子偏头而去,不愿直视。
“君主此举——也不是不行。”然则,就当众人都以为承桑要掐掉此事时,她却莫名地松了口。
这样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殿内几人都讶异起来,就连同玹灵子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师傅,您说什么?您让我去?”金色的眸子落在承桑身上,难以置信。
眼前,承桑肯定的点了点头,笑意回着:“是,君主您去吧。吾知晓您从诞生以来就一直受族规束缚,唯二几次踏出羲和国门,也只是领兵打仗。在这天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过着,总是难受的。既然您想出去走走,便去吧。”
承桑的回答万年来绝无仅有,玹灵子一时半会都没缓过劲头。
他想笑,可眼中又带点水雾。激喜太大,以至于冲乱了他的气息。
他仍然不可置信的再问了问,“真的?”
“真的。”承桑再度颔首,回以肯定的口吻。
玹灵子闻言,顿时不知是哭还是笑。他望着承桑,眼中出现了几万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流情神色。
“……师傅,谢谢您。”说着,他在喘息中回以感恩,眼中难以自控的滑下泪水。
见状,堂下众人愈发惊讶。他们这才意识到,君主也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向往自由。
承桑抬手,抚过他的泪水。
“好啦,君主想去便去吧。但到那边要多注意你自己的安危,月君与雪君要守护家国,不能随你同往。吾挑几个能力尚好的,让一路暗中保护你。另外,把情儿带着一起吧。她父母今日来信,说是想念她要紧,要见见她。”
她说着,口吻难得的温和亲昵。她身为天师,身为君母享有不同的荣位,可也有与之匹配的职责。
她也心疼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可职责加身,她只能严厉大于温柔,将玹灵子历年来管束的死死地。
可如今玹灵子已经长大成人,有自己的一番决策和想法,她也是时候放手一些。至少,总不能让孩子失了童趣。
正说着,玹灵子的泪水便管不住的直流,明明他已为人师,却还是哭哭啼啼的。
情儿扒着他的面颊,不理解他为何哭泣,只是用手一把把的拭泪。而雪君寒酥见到这一幕,倒是愧疚起来。
她们都把君主当作君主,看重他的责任大过人身。但玹灵子,也不过是小辈中的小辈。与寒酥自己恒长的生命而言,他还是在需要父母溺爱阶段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