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勇无畏的模样被当时的皇帝看中,教她读书识字、兵法谋略、为人处世……久而久之,宋母待皇帝如生身母亲!
皇帝年纪大了,越发忌惮武将,当年打江山的姐妹们被贬官的贬官、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兵权逐渐集中在皇帝手中。
夜深人静时,宋母也曾辗转反侧,她对陛下忠心耿耿,可昭日月。
也曾想过,若观澜没了,她不必再博前程,届时上交兵权做个闲人,陛下也不用担心有人威胁皇权。
甚至只要一句话,她便会将兵权双手奉上,可陛下偏要拿她唯一的女儿开刀。
何至于此啊?
宋母塌下肩膀,面上笼着灰白,竟像是老了十岁。
宋观澜的话经不起细查,这么多年总有几个大夫没有经过张大监入府。
宋母之所以动摇,一是自觉亲生女儿不会诓骗她,二是因为皇帝日渐加深的忌惮,她看在眼里,只装不知罢了。
宋观澜心有不忍,但皇帝对宋家早生杀心,她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一举击碎宋母对皇帝的滤镜!
“母亲若是不信,不如试上一试?”
“试?试什么?”
宋观澜看着左臂,眸色冰冷:“请詹太医为女儿把脉。”
詹清书的说法若是与府医一致,那还有回旋余地,若是不同……
宋母思忖半晌:“我亲自去请。”
裴氏刚从烟雨手里接过药方,看她出来眼睛一亮,继而气得转过头去。
宋母无奈:“连同大姐一起阻止我回京,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先气上了?”
“你若是同意冲喜,我何必拦你?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当时女儿差点气绝,要不是暮秋进门……”
说着又要掉金豆子,宋母连忙认输:“好好好,是我错了,可别哭了!”
两人年少成婚,感情异常深厚。宋母回京述职后便一直守在女儿床边,妻夫还没能好好说会话。
交代烟雨按照药方熬药,裴氏拉着宋母并肩出了院门。
迎面遇见江暮秋。
江暮秋连忙行礼,他身着一件墨绿色宽袍,头顶白玉莲花冠束发,简单的衣饰压住娇艳的容色,增添两分沉稳,瞧着倒有些正室夫郎端庄的模样。
“见过母亲,见过父亲。”
裴氏见他身后的盼绿拎着食盒:“这是做什么去了?”
“妻主两日水米未进,暮秋怕贸然进食会伤脾胃,去小厨房做了些好克化的吃食。”
“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自己身子也不好,应多多休养才是,知道吗?”
江暮秋乖乖点头。
女婿又救了女儿一次,行事如此妥帖,还处处以女儿为先,裴氏对他是越来越满意。
倒是宋母冷着脸,叫人见了心生害怕,裴氏给她使眼色,她抿着唇:“澜儿该饿了,送进去吧!”
“是。”
闷头走了一段,盼绿重重吐息:“主母好吓人!”
被看一眼,他差点跪下来。
“大司马位列三公,母亲又兼任开国大将军,威势自然不是旁人能比。”
江暮秋皱眉,比起这个,他更怕宋母对他不满。
江家曾是豪族,如今已沦为末流,宋家却正值鼎盛。
他的出身给宋观澜做小侍都勉强,要坐稳正室的位子,需要更多筹码。
交叠的双手微微下移,落在小腹。
那日小爹和盼绿的话涌入耳畔。
他以命相救,宋观澜给他一个孩子不算过分吧!
狐狸眼轻轻一弯,推开房门:“妻主,该用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