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方才弹得真好,让侍身再听一遍吧!”
……
明知是在哄她,宋观澜仍信心大增。
又一遍弹完。
他坐在桌旁,双腿紧紧贴着她,单手撑着下巴,狐狸眼一眨不眨,眼底满是她的倒影。
红唇像是涂了蜜,泛着莹润的光泽。
很好吃的样子。
朝夕相处多日,宋观澜仍会因美色晃神。
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她深吸一口气:“今天就练到这,夜深了,回房歇息吧!”
每次都是这样!
她分明不讨厌他的,这张脸分明不丑的,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不愿亲近他!
他偏过头,烛光照亮委屈的神情,很快被额前散落的发丝遮住:“妻主,暮秋做错了什么吗?您为何……”
后半句哽咽在喉间,宋观澜便知,他哭了。
“别哭啊,你没有错。”
“那为何成婚至今不愿圆房,难道不是因为讨厌我?”
“我怎会讨厌你?”
得了这话,江暮秋像是下定决心,双手环上她的腰,灼热的呼吸逐步靠近。
双唇即将触碰的瞬间,宋观澜别开脸,他如石雕般僵住。
眼泪掉进脖颈,冰冰凉凉。
他不吵也不闹,就抿着唇静静地哭,时而小声抽泣。
宋观澜动作轻柔地帮他擦干眼泪,打心眼里感叹:真好看啊!
她承认自己对他有好感,但没到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程度,宋家前程未卜,她更没心思谈情说爱。
而江暮秋讨好她,探听她的喜好,是因为那一丁点心动和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的妥协。
即便二人是妻夫,宋观澜仍然有随时抽身的机会和权利,再不济抬几房喜欢的侧室入府,没人敢说她半点不是。
江暮秋身为男子却没有退路。
原书中,他作为大反派被宋玥命人活刮,死前猩红的双眼久久注视着破旧的窗户。
‘ 若有来世,他要自由,要像人一样活着。’
今生他才十七岁,还有大好年华,何必为了这点喜欢耽搁一辈子。
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宋观澜捧着他的脸:“江暮秋,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哪知他哭得更凶:“你要休我?!”
“你我婚事本就是意外,寻个恰当时机,我助你假死脱身,届时天高海阔任鸟飞,你可以和你小爹一起离开京都,我保证江家无人敢拦。”
“冀州富庶,荆州民风淳朴,你大可四处走走,要是担心在外不安全,也可以去宋家族地定居,再寻个两情相悦之人,厮守终生。”
眼泪挂在腮边,他不哭了。
她说了好多话,特意提了冀州、荆州,俨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计划着送他离开,他却想日后生下的孩子会有几分像她。
前世穷尽一生都得不到的自由,如今触手可及,却生不出半点欢喜。
“要不,你好好想想?”
江暮秋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卧房的,回过神时,盼绿正从他手中夺过长簪。
盼绿一脸后怕和心疼:“郎君,你方才差点拿簪子划破脸,您怎么了?”
江暮秋抓着他的胳膊:“盼绿,我们快要自由了,她说要给我们自由!”
他咧着嘴笑,却比哭还难看。
“郎君——”
什么狗屁自由,他才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