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榆,你说话啊!”
几乎缩到角落的苏榆被点到姓名。
彤雨深陷局中看不清情势,不知道从他说话开始,宋观澜虽不言不语,却也没给他个眼神。
无论是真是假,此事不可能外传,说再多也是徒劳。
但想想今夜怕是难以活着离开此地,既然如此,给妻夫二人之间撕开一条缝,也不算枉送性命。
“没错,那日我亲眼见到盼绿带彤雨出府,后又将人打至昏死!”
二人话中的细节都对的上,盼绿杀人的事几乎板上钉钉。
偏偏苏榆还害怕地看着江暮秋,为自己找补:“彤雨昏迷,奴没有证据,而且郎君执掌后宅,奴怕招致杀身之祸,因此没有告知娘子。”
掌心汗水濡湿衣袖,江暮秋遍体生寒,面上仍旧云淡风轻,还以包容的目光看着苏榆。
“苏管事,你怎么也跟着彤雨胡闹呢?”
苏榆没指望他承认,只盯着宋观澜道:“彤雨家中有郎君给他的三百金,娘子派人去搜便是,奴也好好奇,彤雨对郎君从来算不上敬重,郎君为何如此慷慨?”
江暮秋垂首,脆弱的脖颈细长如玉,格外引人怜爱:“此事是侍身的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徐管事伺候您多年,纵使不在府上做事,侍身也不愿薄待她,免得寒了其他下人的心。未能提前与妻主说明缘由,请妻主责罚!”
说着放软姿态,屈膝下跪。
丛青默默缩进阴影,降低存在感,连郎君都跪了,那她要不要跪?
盼绿手脚并用爬到江暮秋身边,脸上挂着泪为主子打抱不平:“苏管事,我知道你打进府就记恨郎君,你觉得郎君只让你做个普通的管事,拦了你小侍的位置,可你不能因此信口雌黄,郎君做了好事还被诬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江暮秋捏着帕子按压眼角,鼻音浓厚:“侍身也没想到,一番好意会酿成今日大错。”
看完主仆二人的联合演出,宋观澜冲他招手:“你先起来!”
“侍身有错,侍身不敢。”
他跪着不动弹,宋观澜转而吩咐盼绿:“扶你家主子起身。”
二人这才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宋观澜走到彤雨跟前,目光居高临下,带着彻骨的冷意:“苏榆是个细作,他的话不能作数!”
细作?
彤雨下意识去看苏榆,从对方震动的瞳孔中看出心虚,他的人证没了。
“可是,难道奴的话您也不信?”
“郎君曾打断你娘的双腿,你有意诬陷也说得通。”
轻飘飘两句话,竟是推翻了他说的一切!
彤雨几近崩溃:“娘子,您被他们骗了!他何止打断母亲的双腿啊!母亲四肢被折断,中风在床,整日靠着汤药续命,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是我命人做的。”
此话不亚于晴空惊雷。
怕他没听清,宋观澜重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