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冲着妻主来的!
他不动声色地攥拳:“烟雨,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烟雨是宋观澜的人,平日里就是块石头,如此主动地探听消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是宋观澜的试探吗?
烟雨抿唇,他知道郎君不信任自己,也知道娘子不会再要自己回去。
对于侍奴来说,不被主子信任,意味着没有用处,随时可以舍弃。
彤雨的下场或许会是他的来日。
“奴打听到方公子身上的顽疾,奴愿为郎君效力!”
投诚?江暮秋轻挑眉梢,没有拒绝就是默认。
烟雨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密语。
开席后,裴氏与齐氏遥遥举杯共饮,江暮秋看在眼里,只细嚼慢咽,品尝美食。
斜对角的位置,方亦思举筷夹起食物放进口中,脸上露出难言的神色,端起茶水大喝一口。
换一道菜亦是如此。
反复五次,桌上茶水换了三盏,他放下筷子没有再动。
齐氏侧眸,他摇摇头,看口型像是“太咸”。
江暮秋愉悦弯唇。
散席后还有击鼓传花、曲水流觞、弹棋等比赛,端的是热闹非凡。
裴妙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莫寻星玩得额头冒汗,被马氏带去换衣裳。
江暮秋拉着方亦思一起玩击鼓传花,密集的鼓点和嘈杂的人声混合,身侧人脸色隐隐泛白,他专心听鼓声没能注意自己的异常。
落日余晖越过西墙,宾客纷纷告辞,裴氏帮着程氏送人,忽闻内院骚动。
程氏暗道不好,拨开人群,方亦思瘫倒在地,双目上翻,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止。
齐氏颤抖着帮他松开衣领,又掐住他下巴,把帕子塞进口中,防止咬到舌头,侍奴劝诫众人后退,留出空地。
“天奶啊,难道中毒了?”
“少见多怪,这是痫症!”
“好好的公子怎么就……”
程氏请了府医,又亲自拜托在场众人切勿外传,大家表面上真诚地点头。
事情告一段落,裴氏也该回府。
上了马车,他冷不丁开口:“齐氏有意让方公子给澜儿做侧夫。”
父亲要给女儿纳小,作为女婿,江暮秋不能拒绝:“方公子是个好的,但是……”
裴氏明白他的欲言又止:“齐氏忒不厚道,他教养出来的公子恐怕有样学样,我看这事就算了。”
江暮秋赞同不已:“父亲说的是。”
有意结亲却隐瞒病情,这是算计到他女儿头上去了!
越想越气!
宋醉丹怎得还不回京,正好趁着年末京察狠狠敲打敲打方家!
走在马车旁,烟雨听不清内里说话声。
路过街道两侧的排水沟,他抖抖袖口将用过的帕子扔进去,一些雪白的颗粒散落,很快被往来行人的脚步碾碎。
一撮盐巴,几杯浓茶,不动声色地解决掉未来侧夫,郎君聪明又可怕,他要抓住机会,牢牢扒住这条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