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爷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罪人……那就先用剑去刺穿她的胸口,让她成为第一个去死的人,不要让她再看见那些痛苦的画面。
或者,让她刺向相爷。
以及……她心中还藏着的,谁都不会知道的,更深的一场谋划。
那是她在这死局之中唯一看到的生机。
只是,世间安得万全法?
一旦她做出这个选择,灵儿就势必成为这条路上第一个牺牲品。
她必将踏上一条不归路,斩断曾经所有,直面世间残酷。
这是她所不愿见到的。
她不敢抬头,怕灵儿拒绝,也怕灵儿同意。
可就在这个时候,灵儿的手忽的圈上了姜轻鱼的脖子,将姜轻鱼抱住。
那温度是真实且炙热的。
一滴眼泪就这么砸在了姜轻鱼的肩膀上。
“鱼姐姐,我只有你和皇兄了。”
“若我能成为这局棋最重要的那一枚棋子,那我心甘情愿,以身入局……为你扭转一切。”
“何况……”
“这也是母后予我的夙愿,我要替她完成。”
“姜轻鱼……我要你为我皇甫灵扶上皇位,直上九霄……”
“我要你辅佐我,成为大幽千古第一女帝。”
姜轻鱼闭上眼睛,同样热泪滚烫。
“微臣,遵命。”
这一刻,屋子里是无声的。
二人就这么抱在屋子里啜泣着,除了抽噎声,哭泣声以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两人就这么彼此依偎着,依靠着,哭泣着,谋划着一场足以颠覆千古的改革,令其生出种子……扎根发芽。
……
灵堂之外。
徐有福不知道谢沉渊到底怎么想的,姜轻鱼此时去见皇甫灵,势必会有她的策划。
他们了解姜轻鱼,亲手栽培了姜轻鱼,自然也知道姜轻鱼不是能够坐以待毙的人。
“我可以不杀她,可你为何偏偏要逼我杀她!”
徐有福怒斥,拔出剑指着谢沉渊。
手中握紧的剑都在雨中打着颤。
不知是雨的下落太厉害,还是他那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挑断手筋的手已经彻底支撑不住。
如今姜轻鱼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谋划,她也一定会做出自己的决断……他并不认为姜轻鱼会为了谢沉渊放弃整个大幽。
当然,姜轻鱼是他们教出来的,他也不忌惮姜轻鱼能做出什么。
可……
“你为何利用血液,防止我们听见?”
“你拿你的手段对付自己人!”
“谢沉渊……你忘记你巫族死去的一千四百三十七位族人了吗?!”
“这等关头……你怎敢……怎敢!!!”
他是暴怒的,颤栗的,同时也是恐惧的。
谢沉渊只是阴着一张脸,闭上眼睛道:“我没忘。”
到最后却还是无力与谢沉渊撕破脸,放下剑,仰天深吸一口气,眼中仇恨丝毫不比任何人弱:
“谢沉渊,你是后悔走这条路了吗?”
“可你记着,即使是你……也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仇恨的。”
而这时,他却看见谢沉渊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疲惫且痛苦,双眼满是悲哀的问。
那长寿的巫族,好像一夜之间变得沧桑痛苦,好像经历了无数次的生离死别一般:
“我没忘。”
“徐叔,我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