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

耳麦中再没有传来声音。

洪诺颤抖着，把一切可能露出破绽的痕迹都销毁，然后从身侧拿出了一把手枪。

缓缓上膛，对准了自己的下巴。

下一秒——

砰！

——

当周奇坐上了专门更换的防弹装甲车后，他得到了袭击人员的信息——

“……共17人，全部死亡。”

“……”

周奇沉默的听着。

当陈柏林说完后，他淡淡说道：“我知道了……回学校吧。”

陈柏林愣了一下：“可是，按现在的情况，回学校会很危险。”

周奇摇头：“路上说。”

“……”

陈柏林只好示意司机开车。

嗡——

车辆平稳启动。

窗外的喧嚣景色退去，

然而这时，周奇竟然突然笑了起来：“这次袭击，比我预料中的要慢很多，但也比预料中的快很多……嗯，总体说来，刚刚好。”

陈柏林皱眉：“什么意思？”

周奇靠到椅背上躺着，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弧度：“慢，是因为高度重视，高效运转，精密防护……

快，是因为认知过于良好，小看了人性的下限……”

“……”陈柏林听完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这话他明白，但为什么说这话，他不明白。

对方难道连这都有预料？

这时，周奇稍微换了个姿势，悠哉看着窗外，懒洋洋的说道：

“其实不难理解，陈秘书，

想象一个两端一样重的天平，在数百年来都未发生过大规模的倾斜和坍塌，这个时候，天平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质量巨大的砝码……你猜会发生什么？”

“……”陈柏林神色愈加凝重。

这个比喻很形象，也很恰当，而他所说的天平两端……也很好理解。

他犹豫了一下：“会导致混乱？秩序崩塌？”

“对，也不完全对。”周奇摇了摇头，继续道：

“有这样一个核心逻辑——

假如，那颗砝码直接落下，那大规模的混乱是避免不了的，整个国家乃至世界都会出现大洗牌，在很短的时间内破碎又重组……

但现在，这颗砝码明确的表明，只保持悬挂，绝不会落下……你觉得，会怎么样？”

“他们……不会信？”陈柏林试探问道。

周奇点头：“是的，没人会信，就连我自己都不信……

所以，这会导致一个巨大的猜疑链诞生，他们不知道这颗砝码到底什么态度，会不会落下，也不知道这颗砝码到底什么时候落下；

甚至天平两端也会因此发生猜疑，因为他们都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提前知道砝码落下的消息，从而提前做些什么……

说到这，陈秘书，你应该懂了吧，在这场无休止的猜疑中，在时间和局势的紧逼下，自然会有人忍不住率先出手……这不，刚刚就是有一方忍不住了，不过他们选择对象是头顶上的这颗砝码……也就是我而已。”

“……”陈柏林明白了一些，他想到了周奇之前所说的，名单不能公布的问题……于是他沉声问：“这是你故意营造的？”

“是，也不是。”

周奇神色平静解释道：

“我无意破坏当前的平衡，但世界总要因此而改变什么，所以我只是提供了一个稍微平缓一些的突破口而已……”

“……”

陈柏林凝眉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开口：“可，还是有点突兀。”

周奇摇头：“我刚刚不是说了，刚刚好吗？”

顿了下，他又道：“不过从另一个层面来说，确实有些突兀……因为我猜，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上午谈判时表达的一些意思，他们还没有完全参透……所以就这么鲁莽的向我动手，实在有点草率了，你觉得呢，陈秘书？”

“……”

陈柏林看着他那如深谙湖水般的眼睛，额角流下了一滴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