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侯脸上挂着微笑,说道:“先生这番言论,着实是本侯生平从未听闻,乍一听,当真是震撼不已。既然酒仙亲口所言是他亲眼目睹,那自然不会有假,我也不敢再随意质疑。只是,先生方才提到,过了三蛇岛便是终年汹涌、从未平息的暗流海域,常人难以逾越,不知要如何才能顺利通过呢?酒仙可曾向你透露过其中关键?” 他微微眯起双眼,眼中满是好奇与求知欲 。
谢宣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说道:“我头一回听闻此事,心里也是震撼得很,当下就生出了去海外仙山一探究竟的念头,所以你问的这个问题,我也问过。百里兄慷慨相告,只是实在抱歉,这其中细节,我不便告知侯爷。”
兰月侯面露疑惑,追问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传至众人耳畔。
众人条件反射般迅速转身,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投去。只见成了‘刺猬’的萧瑟,不知何时已从榻上起身,正步履蹒跚地朝着前方挪动。他的身形略显单薄,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
“只因这秘密,唯有我能知晓。”萧瑟的声音虽然略显虚弱,却掷地有声,在屋内缓缓回荡。
紧接着,他昂首,目光如炬,穿过人群,直直地看向伫立在门前的谢宣。此刻的他,眼中的倦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动容的坚毅,整个人散发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谢宣看着萧瑟,嘴角一勾,既未肯定,也未否定,一切尽在这无声的笑意之中 。
【天幕之下】尹落霞望着天幕,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怎么看不明白呢,他们为什么要抢萧瑟?既然叶啸鹰是要保护他,难道皇帝和兰月侯是要抢回去把他杀了?如果双方都是要接萧瑟回去,保护起来,双方还争什么?
王一行语气沉稳地分析道:“叶啸鹰身为将军,而且还是琅琊王旧部,如果得到萧楚河,极有可能会以永安王之名起兵造反。”
洛水微微摇头,提出不同看法:“造反不可能,最多是帮琅琊王平反,要知道萧瑟也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说到底也只是储君之争。更何况他是皇子,难不成还真的招兵买马,踏碎天启?”
司空长风则是目光深邃,缓缓说道:说到这儿,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萧瑟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有势力,但这势力很悬浮。就目前来看,萧瑟身边的人,真正完全忠于他这个人的手下和势力,我怎么想都觉得没有,雷无桀他们几个守护是出于朋友间的情义,雪月城支持他,是因为我这个三城主,剑心冢相助,是因为雷无桀,百晓堂帮忙,是因为姬若风,等等支持他的。
那这其实各个势力本质上都是忠于他们各自的统治者,然后他们的头头支持萧瑟,他们并非直接忠于萧瑟,根本没有形成以萧瑟为中心的势力圈。”
洛水轻轻点头,接过话茬:“亲信这种本身就不会太多,当年护送他离开天启时,被神秘人杀了个差不多也挺正常,至于所谓的势力,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的,在他杳无音信之后,那些势力该隐藏隐藏,该转投他人的就转投他人,让我真正感到疑惑的是明德帝对他被劫杀真的会毫无预测吗?”
尹落霞恍然道:“对呀!就说萧瑟被废的那晚,差点就身首异处了,若不是姬若风及时赶到,他恐怕早就曝尸荒野了。他本是天之骄子,可即便如此,不还是沦为了皇权争斗的牺牲品?虽说他命大没死,但他所经历的一切苦难,哪一件不是因为皇权?往大了说是皇权的缘故,往小了说,也可以说是因为明德帝。明德帝本意是想保护萧楚河,却没想到间接害得他武功被废。就算是备受宠爱的默认储君,只要时机合适,想要加害他也并非难事,而这个时机,恰恰是明德帝给的。
说到这儿,我还有一个疑问,明德帝为什么觉得把萧瑟贬出天启就比留在天启安全呢?萧瑟从小就频繁遭遇刺杀,出了天启城,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还不得像下饺子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地来暗杀他。就算贬了他,也该做好周全的防护措施吧,可派去护送的高手却被轻易解决了。萧瑟被贬后就没了消息,明德帝竟然还以为他是在闹脾气,他难道不该担心萧瑟是不是已经在某个角落无声无息地死去了吗?而且他既然派了高手护送,就应该安排人定期传信,告知他萧瑟是否安好啊。啧!帝王心术,果然难测啊!”
王一行若有所思,接过尹落霞的话:“或许明德帝觉得,在天启城,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萧瑟身处权力中心,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而贬到外面,远离朝堂纷争,说不定能躲过一些明枪暗箭。只是他没想到,那些人对萧瑟的追杀,并没有因为他离开天启而停止。”
洛水微微皱眉,补充道:“也有可能是明德帝过于自信,认为自己派去的高手足以保护萧瑟。又或者,他高估了身边人的忠心,以为他们会尽职尽责地完成任务,却不想,害了萧瑟的恰恰是这所谓高手。”
尹落霞叹了口气,感慨道:“幸好他在江湖中结识了雷无桀、唐莲、无心他们,这些朋友真心待他,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要是没有这些朋友,真不敢想象萧瑟会变成什么样。”
洛水点头表示赞同:“没错,雷无桀他们的出现,对萧瑟来说是莫大的慰藉。虽然他们各自的势力并非直接忠于萧瑟,但他们的情义,可比那些所谓的势力忠诚多了。”
王一行摸了摸下巴,分析道:“如今各方势力都在盯着萧瑟,他回到天启,必然会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波。就看他如何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周旋,为自己和琅琊王讨回一个公道了。”
彼时,小寒衣正与赵玉真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吃着桃子,听着大人们交谈。她抬眸望向那仿若藏着无数秘密的天幕,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脆生生地向南宫春水问道:“师父,世上真的有仙人吗?”话落,瞧着南宫春水即将开口自夸,她又急忙补充道:“当然,师父你这样超凡的不算,我是说其他人。还有呀,那补魂之术究竟是何种神秘功法呢?”
南宫春水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温和笑意。提及补魂之术,他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便是仙人书,然而师父当年修炼的仙人书源自仙山瀛洲,显然与此刻所谈不同。回想起往昔,师父曾应允苏锁莫,日后会奔赴北境接替其镇守之责,直至如今,师父与师娘已然在北境坚守了两百余载岁月。这般思忖间,他开口道:“自然是有喽!天地广袤无垠,万象森罗,世间奇事数不胜数。所以寒衣定要好好练剑。至于这补魂之术嘛,蓬莱岛上确实隐居着一位精通此道之人。”
“是谁呀?”小寒衣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眼神里满是求知的渴望 。
“莫衣。”南宫春水言简意赅地吐出二字。
众人听闻,皆陷入思索。少顷,小寒衣又开口问道:“那师父您可会这补魂之术?”
“那还用问,也不瞧瞧你师父我是何许人物!”南宫春水自信满满,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骄傲。
小寒衣小声嘀咕,语气里满是怀疑:“嘁!就会吹牛。”
南宫春水佯装没听见小寒衣的嘀咕,双手负于身后,神色颇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