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微微一笑：\"非是狂妄，而是坦诚。\"
嬴政将锦帛随手丢在一旁，目光锐利如刀：\"说吧，林羽到底想要什么？\"
张平不卑不亢：\"我皇只求一事——三年之内，秦乾两国互不侵犯。\"
殿中哗然。
嬴政眯起眼睛：\"互不侵犯？林羽是怕孤趁他消化秦地之时，背后捅他一刀？\"
张平摇头：\"非也。我皇只是认为，秦盛若此时开战，只会让齐国、楚国渔翁得利。\"
嬴政沉默片刻，忽而轻笑：\"有意思。\"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张平，\"回去告诉林羽，孤可以答应他——但有一个条件。\"
张平眸光微动：\"秦王请讲。\"
嬴政一字一顿：\"三年之内，盛乾不得插手秦国与楚国的纷争。\"
张仪眉头微蹙，但很快恢复平静：\"外臣定当转达。\"
嬴政挥了挥手：\"退下吧。\"
张仪躬身一礼，转身退出大殿。
待他走后，李斯上前低声道：\"陛下，林羽此人心思难测，恐怕另有图谋。\"
嬴政冷笑：\"他当然有图谋。\"他望向殿外，目光深远，\"他在争取时间，孤又何尝不是？\"
与此同时，盛乾皇宫。
林羽立于沙盘前，指尖轻点秦国疆域，唇角微扬：\"嬴政答应了？\"
苏云折扇轻摇：\"张平传回消息，嬴政同意三年之约，但要求盛乾不得干预秦楚之争。\"
林羽轻笑一声：\"果然如此。\"
姬瑶光站在一旁，若有所思：\"陛下，嬴政这是想先吞楚国？\"
林羽摇头：\"不，他是想试探孤的态度。\"他转身走向龙案，\"嬴政此人，最擅长的就是借力打力。他若真对楚国有意，绝不会提前宣之于口。\"
苏云点头：\"臣也觉得，嬴政此举另有深意。\"
林羽眸光微闪：\"传令张平，让他留在咸阳，密切关注秦国动向。\"
\"是。\"
\"另外……\"林羽指尖轻敲桌案，\"让魏无忌加紧整顿魏地驻军，孤总觉得，嬴政不会这么安分。\"
苏云微微一笑：\"臣明白。\"
窗外，暮色渐沉，天际最后一缕霞光隐没于云层之后。
林羽望着远方，轻声自语：\"嬴政，孤倒要看看，你下一步棋……会怎么走。\"
翌日，盛乾皇宫。
林羽正在批阅奏折，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秦国急报！\"一名侍卫跪地呈上一封密信。
林羽接过信笺，展开一看，眉头微挑：\"谢危楼死了？\"
苏云站在一旁，闻言轻摇折扇：\"哦？那位'玉面毒君'竟这般轻易就败了？\"
林羽将信笺递给他：\"嬴政手段倒是凌厉。\"
苏云扫了一眼信上内容，唇角微勾：\"谢危楼一死，秦国内部必然动荡，陛下可要趁此机会……\"
林羽摇头：\"不急。\"他站起身，负手踱至窗前，\"嬴政此人，心思深沉，孤若贸然出手，反倒可能被他反咬一口。\"
\"那陛下的意思是……\"
\"让林婉儿去一趟秦国。\"林羽淡淡道，\"探探嬴政的底。\"
苏云眼中精光一闪：\"臣这就去安排。\"
林羽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唇角微扬：\"嬴政……孤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邺城的夜色格外深沉，魏无忌站在郡守府最高处的观星台上，手中攥着刚刚收到的密信。信纸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上面只有八个字：
\"秦使入楚，所谋甚大。\"
\"大人，蒙将军的密使到了。\"亲卫压低声音禀报。
魏无忌指尖一搓，信纸顿时化作齑粉：\"带他去密室。\"
密室内，一名作商人打扮的男子单膝跪地：\"郡守大人，蒙将军命我告知，秦将王翦已秘密调兵五万至武关。\"
魏无忌瞳孔微缩：\"武关？那不是对着我邺郡，是冲着......\"
\"楚国。\"密使肯定地点头，\"但将军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三天前，秦国太尉姚贾突然称病不出，实则已秘密南下。\"
魏无忌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茶盏被衣袖带翻，茶水在羊皮地图上洇开一片，恰好覆盖了楚国的位置。
\"备马，我要亲自去趟大梁！\"
**与此同时，楚国郢都**
楚王负刍正在章华台上宴请群臣，忽然侍卫匆忙来报：\"大王，城外发现盛乾使节！\"
\"盛乾？\"负刍手中酒爵一顿，\"他们不是刚吞了魏地，又来我楚国作甚？\"
令尹昭阳冷笑：\"怕是来者不善。臣建议直接驱逐！\"
\"慢。\"坐在末席的年轻官员屈原突然起身，\"大王，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不如先见见再说？\"
负刍眯起醉眼：\"那就...带上来瞧瞧。\"
当盛乾使节被带上章华台时，满座皆惊——竟是个身着男装的女子。她解下斗篷，露出一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
\"盛乾特使林婉儿，见过楚王。\"
负刍手中的酒爵\"当啷\"落地。昭阳猛地拍案而起：\"荒唐！林羽竟派个女子来辱我楚国？！\"
林婉儿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我皇亲笔国书。另外...\"她突然改用楚地方言，\"小女子还带了洞庭君山的银针茶，请大王品鉴。\"
负刍闻言顿时酒醒三分——这分明是暗指他三年前秘密接见秦国使者的事。当时会面地点，正是洞庭君山。
咸阳宫偏殿
嬴政正在批阅军报，突然烛火无风自动。他头也不抬：\"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梁上一道青影飘然而下，竟是本该在驿馆的张平。他手中折扇轻摇：\"秦王好眼力。\"
\"盛乾的礼部侍郎，半夜做梁上君子？\"嬴政冷笑，\"林羽派你来送死？\"
张平从袖中取出一块青铜虎符放在案上：\"我皇想问，秦王可还记得当年邯郸之约？\"
嬴政目光骤然凝固。那是他幼时为质邯郸时，与一个游侠少年的秘密约定。知道此事的，本该只有......
\"你是......\"
\"故人托我带句话。\"张平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政哥哥，你欠我的糖人，该还了'。\"
烛光下，嬴政冷峻的面容第一次出现裂痕。
大梁郡守府。
苏云正在查看各地密报，忽然窗棂轻响。他头也不回地笑道：\"魏将军夜访，何不走正门？\"
魏无忌从阴影中现身，脸色凝重：\"苏大人，秦楚可能要结盟！\"
\"我知道。\"苏云指向案上地图，\"不仅如此，齐国使者也到了郢都。\"
魏无忌倒吸一口凉气：\"三国联盟？\"
\"不。\"苏云折扇点在地图某处，\"是四方博弈。你猜今早谁去了阴山郡？\"
地图上，代表匈奴的骨箭正插在阴山郡的位置。
翌日黎明 盛乾皇宫。
林羽站在沙盘前，听着各方汇报。当听到\"匈奴\"二字时，他突然笑了：\"好一个嬴政，竟连匈奴都算计进来了。\"
贾诩皱眉：\"陛下，若四国联手......\"
\"他们联不了。\"林羽将一枚黑棋拍在楚国位置上，\"传令林婉儿，启动'湘君计划'。\"
又取一枚红棋压在秦国：\"告诉张平，可以给嬴政看那封密信了。\"
最后拿起代表匈奴的骨箭，轻轻折断：\"至于阴山郡...让蒙琰给匈奴单于送份大礼。\"
晨光透过窗棂，将沙盘照得通明。林羽负手而立，轻声道：\"既然要乱，那就乱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