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分辨心魔与本体,陈安云只能暂且按兵不动。
白日里的琉璃低眉顺目,连递茶时指尖都会微微发颤,说话轻声细语,仿佛稍大声些就会惊扰到什么。可一到入夜,那袭墨色长裙便会准时出现在他榻前,眼尾染着绯红,言语间尽是撩拨之意。
这些时日,夜访的琉璃越发大胆。
昨夜竟直接跨坐于他腰间,青丝垂落在他颈侧,带着沉水香的发梢扫过喉结,激得他浑身紧绷。
陈安云暗自苦笑,再这般下去,怕是自己在琉璃的本体和心魔之间做出选择之前……就要先在‘禽兽’和‘禽兽不如’之间做出选择了。
偏偏他至今仍参不透其中玄机。白日的琉璃对夜里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夜里的琉璃却能对白日的记忆自圆其说。两个琉璃记忆相通,性格却判若两人,叫他实在无从下手。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另一边——
沈明棠坐在苏家后花园的凉亭里,指尖轻轻拨弄着青瓷茶盏的边缘。阳光透过雕花木栏洒进来,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的婚期将近,再有几日就是她‘大喜’的日子。
苏家已经到处递出婚帖。
沈明棠渐渐感到一丝焦灼,她不是不相信大佬,只是单纯觉得紧张。这些日子,大概是感觉已经吃定了她,苏家母子反而对她好了起来……
尤其是,她能够感觉到掌心的符咒隐隐发烫,那股热流顺着经脉窜到四肢百骸——前天她\"不小心\"捏碎了个茶盏,昨天卸妆时把铜镜支架掰弯了,今早发现梳妆台竟然被自己抬起来半寸。
要不是皮肤也越来越光滑,颜值也越来越高,她甚至怀疑大佬给自己安排的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剧本。
\"明棠,尝尝这个。\"苏景云执起一块芙蓉酥递到她唇边,玉白的手指衬着淡粉色的糕点,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润精致,\"城南老字号今早刚送来的。\"
她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却见苏夫人正从回廊那头走来,珠钗步摇在阳光下晃出一片金灿灿的光。
\"哎哟,小两口这般恩爱。\"苏夫人拿团扇掩着嘴笑,腕间翡翠镯子碰着金镶玉的护甲叮当作响,\"景云今儿特意告了衙门的假,就为陪你去挑嫁衣花样呢。\"
沈明棠接过糕点,指尖碰到苏景云微凉的皮肤。
他今日穿了件月白云纹锦袍,腰间玉佩悬着杏色流苏,熏的是她上回随口提过的沉水香。
\"听说霓裳阁新到了批鲛绡纱。\"苏景云就着她咬过的位置自然地把糕点放进自己嘴里,\"给你做件大婚时穿的披帛可好?\"
他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
沈明棠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的宋代影青瓷——也是这样莹润的釉色,让人想用指腹去摩挲的质感。
草了,这渣男单从外表看确实称得上是金玉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