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锅头难道是被夺舍了?”
“妈的!如果我是个女的我一定嫁了张锅头!”
“兄弟你是真饿了啊!”
元斩也尝了一口那佛跳墙,惊叹道:“嗯!如此美味!山珍海鲜,满汉全席也不过如此了吧!今天谁做的饭!我断定不是张锅头!”
桌上的人都在相互猜测,夜无寒此时缓缓举起了左右,平静如水道:“我做的。”
瞬间,全场安静,随后安静过后就是惊雷般的赞美之声。
“牛!我一开始都还没怎么注意到这个新人!”
“这下我们的主厨得换人了!”
“卧槽!我不能真嫁吧!虽然确实长得不错。”
“你别恶心人了,我们军中不准搞*。”
“爹!孩儿有礼了!”
“糟糕。”有几滴冷汗从夜无寒的额角流下,心中满是紧张:“我不应该发出此言。”
夜无寒看向一旁的秦流,果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此时正满眼崇拜地看着自己,不对,那真的是崇拜的眼神吗?怎么还冒星?
“夜兄!与我结义吧!”秦流突然站起身来了这么一句话。
“啊?”饶是夜无寒,也被秦流这清奇的脑回路给正迷惑了。
秦流却是给夜无寒空空的酒杯里倒满了酒,随后又给自己满上,他举起酒杯,大喊一声:“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秦流的大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同日死!来,干了这杯酒!”说完,秦流将酒一饮而下。
夜无寒觉得,尽管秦流本心确实不坏,待他也真诚,但是这还远远得不到夜无寒全部的信任,至于所谓真正的兄弟,秦流还不配。
不过,为了让秦流找回一点脸面,夜无寒还是端起了酒杯,一口喝完,但是并没有说出誓言。
秦流自然不会在意那么多,只是张开双手,对所有人宣布道:“大家都看好了!以后,夜无寒就是我大哥!你们谁敢动他就得先过我这一关!”说完,他就坐下继续干饭。
其他人也只是不在意地聊起了天,喝起了酒。
元斩一脸欣慰地看着秦流,心中不免有些放松:唉,总算不用担心小夜在军中跟人的关系了,秦流关系那么广,以后肯定也很快能带小夜跟所有人熟悉,我就不担心了。以小夜的性子,想交朋友可难得很,秦小子,好样的!
当然,碍于脸面,元斩自然不会主动跟秦流说出这些话,怪瘆人的。
在欢笑声中,这顿饭终究是结束了。
所有人都醉醺醺地倒在椅子,桌子,地上趴着,除了夜无寒,因为他并没有喝多少酒,他不喜欢自己不清醒的样子,那样很没有安全感。
“终于整完了。”张锅头发现帐中的吵闹声停息后才带着十来个人走了进来,他看了看起身准备离开的夜无寒,招了招手道:“你跟我来,其他人把这儿收拾一下。”
夜无寒不知道张锅头找他何事,不过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张锅头带着夜无寒来到了刚刚那个全营最大的帐的后面的一个小木屋内,用钥匙打开了门,夜无寒有些警惕地轻步跟在他身后。
一进来,夜无寒发现周围都是一些木头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只见张锅头打开了一个小木箱,从里面拿出一件绿色的短袖布衣,把他递给夜无寒,让他拿着,又转头拉出另外一个稍大的木箱,打开后拿出了一身铜皮铠甲和深灰色的裤子与一条白色打底裤全部放在了夜无寒手上。
“好了,就这些了。”张锅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挺起腰又道:“刚刚我就看你这一身衣服奇奇怪怪的,又从未见过你,想你一定是新来的,唉,这长官,有新兵也不说一声。”
夜无寒闻言,立马抱拳道谢:“多谢张叔!”
张锅头听到这一句话疑惑道:“啊?你咋知道我姓张?”
夜无寒瞬间又有点无语,不过还是恭敬道:“因为您刚刚自称过。”
“是吗?啊,我这脑子果然不行了。”张锅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那张叔,我就先去洗澡更衣了。”夜无寒刚想离开,却又被张锅头叫住。
“唉!等等,说话一股子书生气,对了,你以后常来厨帐哈,我想像你请教一些做饭的事儿。”
“嗯。”简单回答后,夜无寒却突然想起有事未问:“张叔,我睡哪?”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现在军中空闲的睡帐还挺多,你或许可以……”
正当张锅头想着给夜无寒分配一个空账时,秦流却突然从夜无寒身后蹦了出来,兴奋道:“我……”
可他话未说完,夜无寒下意识地拔出腰上的剑向他砍去。
秦流目光瞬间一凝,一脚踢向夜无寒的胸口,想拉开距离。
夜无寒侧身一躲,随后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秦流,连忙收起了剑,向秦流道歉:“抱歉,我下意识动作。”
或许是见惯了乱世的混乱,夜无寒越发没有安全感。
听到夜无寒收剑后的解释,秦流脸上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又挂上了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大哥,是小弟太唐突了。呵呵呵~都是误会。”
要说这一幕谁被吓得最厉害,那一定是一旁的张锅头了,直到现在,他都还一脸震惊地待在原地。
秦流也根本没理张锅头,对夜无寒笑道:“大哥!跟我一起睡!”
夜无寒的拳头硬了,很平常的话,但是从秦流嘴中说出,夜无寒总觉得很是不正。
秦流见夜无寒沉默,接着推荐自己的睡帐道:“真的!我的帐又大又有安全感,还是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而且现在就我一个人睡,其他人想跟我睡我还不让,只有大哥你可以……”
“住嘴!”夜无寒再也忍受不了了,打断秦流,随后询问张锅头道:“张叔,你说的空睡帐在哪儿?”
张锅头听到有人呼唤自己,这才回过神来道:“哦,你跟我来。”随后他带着夜无寒往回走。
“欸!大哥!你考虑一下啊!”秦流不断呼唤着夜无寒。
夜无寒只当没听见,跟着张叔离开了。
……
“这个还行吗?。”张锅头指了指眼前的睡帐。
“嗯,小是小了点,不过我一个人睡也够了。”夜无寒点头表示满意,他只喜欢自己一个人睡觉,不然他就难以入眠。
“对了,我要洗浴应该去哪?”夜无寒问道。
张锅头一脸疑惑:“啊?不就是随便拿个盆,接点水就在外面洗了吗?”
“什么!”这是夜无寒今天第二次破防。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忍受自己洗澡时被一群大汉看着,但是他现在也知道张锅头听到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挥了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张锅头也没多问,缓步离开了。
夜无寒观察了一下这睡帐,就是普普通通的帐篷,但是没有拉链,只有一层厚厚的动物毛皮挂着充当门,应该也是为了发生战争时快速支援,帐中有一张小小的木板,前面铺着一床廉价布料,还有一个一张灰色床单,枕头也没有,夜无寒估计自己1米85的身高躺上去得让脚放在外面一些才够。
不过这些都不是夜无寒最关心的,他最关心的是关于洗澡的问题,他是绝对不可能在外面洗的!
夜无寒躺在木板上休息了起来,赶了一上午的路,再加上给他们做饭,夜无寒现在十分疲劳,所以一觉就睡到了晚上。
……
“无寒,你快起来!快跟我去做饭!”
正在睡梦中的夜无寒听到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夜无寒起身揉了一下眼,随后问道:“谁?”
“是我!张锅头,你快跟我去厨帐吧!那群小畜生马上就要‘吃人’了!”张锅头的声音听起来万分紧迫。
夜无寒三言两语间也听懂了张锅头的话,他起身走出了睡帐道:“走吧。”
张锅头带着夜无寒快步往厨帐走去,夜无寒边走边想:张锅头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哦,应该是从其他兄弟哪里听到的吧。
快要到厨帐时,夜无寒突然听到了一些嘈杂又奇怪的声音。
“饿!好饿!我要吃饭——”一阵稀奇古怪的声音传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传出。
“oh不!饭!饭!饭!”一阵怨气十足的声音传出。
“嗯!啊!哈哈哈哈哈!”一阵不明所以的声音传出。
此刻,夜无寒相信张锅头的话了,他们现在真的可能会吃人。
走进厨帐,发现已经有二十几个人开始忙活了,很明显,这次出动了所有人。
“快!快生火!”张锅头十万火急地拉着夜无寒来到灶前,把厨具递给夜无寒:“这次要做十桌菜!你跟我一起做!”然后他又跑到另外一个厨房开始忙活。
夜无寒看了下只有一排屏风隔着的另外一个厨房,心想:之前还没注意那儿还有一个厨房。唉,有得忙了。
……
“各位兄弟别着急!菜马上就来了!”元斩此刻像个老鼠一样畏缩在墙角,他的周围围着一大团人,此时的他那里还有下午的威风,那时不过二十几人,可现在面对的是二百多人啊!
“长官,你说饭什么时候来。”一个满脸胡茬的士兵流着口水痴痴地看着元斩。
元斩连忙安慰道:“我派人去问了,很快!很快!要不得半小时,你先冷静!”
“长官!我好饿!”秦流此时也像着了魔一样跪在地上看着元斩。
“好流儿!乖,很快饭就来了!你也冷静点。”元斩此时是真的没办法了,就连对秦流他也得低声下气。
“饭来啦!”一个年轻士兵端着一盆青菜走了进来。
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
“饭!我要吃!”
“不要跟我抢!”
端菜的士兵一进来,几百号人瞬间冲向了他,这士兵虽然也见过了不少次这阵仗,但还是被吓得把菜放在地上慌乱地跑了出去。
“啊!怎么没有肉!”
“我要肉!!!”
——
“大家搞快些!他们真的要疯了!”那位刚刚端菜的士兵一回来就给厨帐里的人带来了噩耗。
“唉!怪我今天叫你们太晚了。”张锅头有些自责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之后又继续快熟炒菜。
“加柴!”夜无寒此刻也是冷汗直冒,他确信,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紧张的一次。
……
“菜来了!”
“啊啊啊啊!不够!根本不够!”
……
“肉来了!”
“肉!!!吃肉!唔唔唔!”
……
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终于,所有的桌子上都摆满了菜。
年轻小兵再次回道厨帐:“所有人已恢复正常!”
这个喜讯让厨帐中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唉,累死我了,走吧,我们也去吃。”张锅头拿起一副碗筷往外走。
夜无寒也拿起碗筷跟了上去。
一进帐,夜无寒就看到所有人都开心地喝着酒,吃着饭,唱着歌,全然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大哥!你来了!来我这儿坐。”不远处的秦流拍了拍身旁空着的座位招呼着夜无寒。
夜无寒也没有拒绝,走过去坐下,他突然注意到了正坐在主座上脸色苍白的元斩,问秦流:“长官这是怎么了?”
秦流摊手道:“不知道,可能是得失心疯了吧。”
夜无寒觉得自己不该多嘴问秦流的。
突然,隔壁桌的一个胡子大叔猛然站起身一脸严肃吼道:“谁做的饭!”
“这是谁做的饭!”又一个瘦弱的士兵拍桌大吼。
“这是谁做的饭!”
……
夜无寒听他们的语气有些不妙,心想:难道是因为做得太着急导致用料失误了吗?
“这也太好吃了吧!”一个士兵口含着饭哭泣道。
“我从来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饭了!”
“是啊!这肉也绝得很。”
……
“啊?”夜无寒再次被这神经兮兮的军营给震惊到了。
张锅头看了一下那几位士兵碗中的菜,站起身用筷子指了指夜无寒道:“那个小子做的。他叫夜无寒”
“夜兄!你就是我的神!”
“夜神!收我为徒吧!”
“爸爸!让我当你儿子天天吃你做的饭吧!”
听着他们越说越离谱,夜无寒放下碗筷起身打断道:“各位安静,本人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不必过度赞扬,还有那个要当我儿子的,放心,以后你们的主厨就是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夜无寒有些口渴,随即坐下喝了口水。
“万岁!”
“太棒了!”
“张锅头的饭我早就吃腻了!”
“你说什么!”张锅头一脸怒容地看向那个嫌弃自己做饭难吃的臭小子。
——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的无比兴奋,不仅仅是饭好吃且新颖,还是由于有了一个神厨做他们的主厨。
夜晚,所有人散去后,夜无寒也回到了自己的睡帐中,但是他辗转反侧也睡不着觉,因为没有洗澡,他感觉十分难受。
终于,他无法再忍受,探出头观察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外面,随后走出去,来到厨帐找了一个装得下一个人的木桶,又拿了一个帕子,接满水后又悄咪咪地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发现没人后就一把抱起木桶走出了厨帐来到自己的睡帐外放下。
再次观察了一下周围后,他脱去浑身衣物轻轻地躺进了木桶里。
“嗯,不错。”夜无寒舒服得发出感叹。心想:等明天,一定要找时间修一个独立浴室,对了,还有厕所!那些茅房定然臭得紧!
尽管是在战场,夜无寒依然觉得既然有能力让自己不受苦,那为何要让自己吃苦,没苦硬吃,呵,这是愚蠢的行为,吃苦不会让人更强大,只会让你难以入眠,只会让你痛苦地活着。
“大哥?”一阵顽劣的声音传来。
夜无寒吓得一激灵,连忙将身体往下更沉入水中一点,紧张道:“是谁?”
“我呀!大哥,没想到你晚上还在这洗澡呢。”秦流现在夜无寒身后半开玩笑道。
“秦流!你怎会在此!”夜无寒连忙用手抱住自己,发现秦流在他身后后,背对着他道。
“大哥,要不一起洗?我看你这木桶蛮大的。”秦流语气轻佻道。
这一句话,再次给夜无寒整破防,他怒喝道:“滚回去!”
秦流却直接打量起了夜无寒的后背:“大哥这皮肤可真白,跟个娘们一样,不过,看上去挺结实的。”
“秦流!你倘若再不滚开,我等会洗完毕竟拿剑斩你!”夜无寒怒不可遏道。
秦流见夜无寒确实是真生气了,也不再挑衅他,顺从道:“好好好,我回去就是咯,我本来是想让大哥你给我开小灶的,那群猪真是太能抢了。”
夜无寒终于知道秦流认自己做大哥的真正原因了。
“还不快走!”夜无寒转头就看见秦流依然在哪里看来看去。
“啊,我知道了。”秦流拍了拍屁股向自己的睡帐中走去。
过了一会,见秦流离开,夜无寒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他洗了半小时后就走出了木桶,用帕子擦了一下身体后床上短袖布衣和裤子,又把木桶的睡倒进帐后的小水沟后就将木桶和帕子拿回厨帐洗干净后归位。
夜无寒回到自己的睡帐后总算安心地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