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金琳特抱紧李萌走出医院,重新登上马车。车厢内昏暗而安静,孩子的呼吸声细微而平稳,雷金琳特低头凝视女儿熟睡的小脸,心中却翻涌着惊涛骇浪。雷金琳特的手指轻轻抚过李萌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低声道:“不能再回去了……”她猛地抬头,对车夫喊道:“我们不回内府,去獬豸营的营地!”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眼中燃起一团怒火。
“是!夫人。”车夫应了一声,挥动马鞭,马车调转方向,沿着土路向獬豸营疾驰而去。车轮碾过碎石,尘土飞扬,夕阳西沉,天边染上一片血红,马车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如同一道孤寂的伤痕划过大地。雷金琳特靠在车厢壁上,低头看着李萌,低声道:“妈妈会保护你,谁也别想再害你……”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透着一股母亲的决心。
当马车载着雷金琳特和李萌抵达獬豸营门外时,天色已晚,夜幕如一张巨大的黑幕笼罩大地,星光稀疏,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余下几点微光。营地四周燃着几堆篝火,火光跳跃,映出帐篷的轮廓,火堆旁的士兵裹着粗布披风,低声交谈,手中长矛与盾牌在火光下泛着寒光。营地外围的木栅栏上插着几根削尖的木桩,风吹过时,帐篷的布帘微微摆动,发出低低的“呼呼”声,透着一股肃杀之气。马车停下,车轮碾过泥土,发出一声闷响,车夫跳下车,向守卫通报道:“雷金琳特夫人求见贝托特大人!”守卫匆匆入内通报,脚步声在夜色中回荡。
不多时,贝托特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他身披暗黑色皮甲,甲片上满是划痕,腰间挂着一柄宽刃剑,剑鞘边缘磨得发亮。他看到雷金琳特抱着孩子站在车旁,眉头微皱,快步上前,低声道:“姐,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他的声音粗哑而困惑,目光扫过雷金琳特苍白的脸庞与怀中熟睡的李萌,隐隐感到一丝不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
“贝托特,先让我们进去,进去再说。”雷金琳特低声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她抱着布伦希尔德下车,步履匆匆,袍角扫过地面,沾上几点泥土。她跟在贝托特身后走进营地,穿过几顶帐篷,火光映得她的身影忽明忽暗。大帐内,火盆燃着熊熊烈焰,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夜的寒意,帐壁上挂着几面破旧的战旗,旗面上隐约可见獬豸的图案,边缘已被风吹得卷曲。帐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与皮革的气息,几张木椅围着火盆,地上铺着厚实的羊皮。贝托特从桌上拿起一只木杯,倒满清水,递给雷金琳特,低声道:“姐,先喝口水,慢慢说。”他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试探。
然而,雷金琳特并未接过水杯,而是紧紧抱着李萌,坐在一张羊皮铺就的木椅上,眼中满是焦灼。雷金琳特猛地抬头,低声道:“贝托特,我们母女不能回内府了,昨晚布伦希尔德被人投毒了!”她的声音急促而低沉,带着愤怒与恐惧,目光如刀般刺向贝托特,“是蓖麻油!我带她去了阿里维德医院,艾莎医生救了她一命。我觉得,只有在你这里才安全!”她的手微微颤抖,袍角上还残留着呕吐物的污渍,眼中闪着泪光,声音中透着一股母亲的绝望。
贝托特闻言,手中的木杯险些滑落,他猛地皱眉,低声道:“姐!这样不好吧。现在外面都在疯传你要夺权,若你们住在这里,岂不是坐实了我们要造反的谣言?”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为难,手指摩挲着杯沿,低头看向雷金琳特怀中的布伦希尔德,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不如你们暂时住在阿里维德医院,至少那里安全些,没人敢在那里动手。”
“贝托特,我不能让贝尔特鲁德再次谋杀布伦希尔德,你不能不管我们母女!”雷金琳特急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绝望。她猛地站起,袍子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眼中泪光闪烁,“她已经动手一次了,我不能再冒险!你是我弟弟,你得帮我!”她的语气中满是哀求与愤怒,抱着李萌的手臂因用力而微微发抖。
贝托特叹了口气,低声道:“哎,这恐怕真的不合适。而且,你也没证据证明这件事是贝尔特鲁德干的吧!”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手指摩挲着剑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低头看向火盆,火光映得他的脸庞忽明忽暗,低声道:“姐,我知道你的担忧,但你们就这样贸然留在我这里,只会让我们的处境变得更被动。”
就在这时,一个獬豸营的战士急匆匆跑进大帐,单膝跪地,喘息道:“大人,不好了!虎贲营打过来了,他们声称我们造反了!”他的声音急促而慌乱,脸上满是汗水,盔甲上的划痕在火光下清晰可见,手中长矛微微颤抖,显然是刚从前线奔回。
“什么!”贝托特手中的木杯终于落地,“啪”的一声摔得粉碎,水花溅了一地,碎片散落在羊皮上。他猛地转身,瞪向雷金琳特,低吼道:“姐,我们中计了!迫使你带着布伦希尔德来我这里,正是别人给我们挖的陷阱!”他的声音中满是愤怒与懊悔,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拳头紧握,指节“咔咔”作响。
“贝尔特鲁德欺人太甚!”雷金琳特咬牙切齿,愤怒地说道,泪水终于滑落,顺着脸颊滴在布伦希尔德的额头上。她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低声道:“她要毁了我们母女,我绝不让她得逞!打就打吧!难道你的獬豸营还会怕刚被打残、重整不到一个月的虎贲营!”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股不屈的怒火,袍袖被她攥得皱成一团。
贝托特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低声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他转头看向通报的士兵,沉声道:“传令下去,迎敌!”他的声音洪亮而果断,回荡在大帐内,透着一股不屈的战意。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宽刃剑,剑锋在火光下闪过一道寒光,低声道:“姐,你带着孩子留在这里,不要乱走动。无论如何,我保你们平安。”
士兵领命而去,脚步声急促地消失在帐外。不多时,营地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紧接着是马蹄声与喊杀声交织,虎贲营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火光冲天,刀光剑影在夜色中闪烁。雷金琳特抱着布伦希尔德站在大帐门口,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远处,耳边回荡着兵器的碰撞声与士兵的怒吼。獬豸营的士兵迅速集结,长矛林立,盾牌相连,精神抖擞地迎战虎贲营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