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罗斯人守军早已乱作一团,春风吹过,带来一丝暖意,却无法缓解他们心中的恐惧。他们的箭矢软弱无力,在风中摇摆不定,有的甚至还未飞到半空便坠落在草丛中。投石机接连轰出的巨石如死神的镰刀,一次次砸塌城垛,石块撞击的巨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声,血肉与碎石混杂在一起,春草被染成一片猩红。守军试图用长矛和木盾抵挡,却显得徒劳无功,一名士兵刚探出头,便被飞来的巨石砸中,身体如破布般被抛向空中,又重重摔落在城墙内侧。大卫·伊格列维奇站在城头,脸色苍白如纸,嘶声喊着命令,试图稳住军心,但他的声音在春风和喊杀声中颤抖,显得苍白无力。他紧握着一柄长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绝望——这座城池,已是摇摇欲坠。
朗希尔德站在战场中央,纹丝不动,宛如一尊战神雕像。春日的暖阳洒在她身上,照亮了她金色的长发,却无法融化她眼中那如冰雪般的寒意。她紧握战斧,目光如刀,死死锁定那座正在崩溃的城墙。每一声巨石的轰鸣,每一声战士的呐喊,都让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她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是她的佣兵队如潮水般涌向城池,杀气在春日的平原上弥漫开来。她知道,这场胜利不仅是为了斯维亚托波尔克那遥远的承诺——一块东部的领地,更是为了在这片春意初生的鲁塞尼亚土地上,刻下她和林格利克佣兵队的传奇。她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夹杂着血腥味的空气,低声自语:“这座城,很快就会被攻下。”
战鼓擂响,节奏如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狂野。喊杀声震天动地,飞熊营的投石机仍在无情地轰击,夔牛营的骑兵在城门前撕开一道道血口,赤狐营的长矛则步步紧逼,将守军逼入绝境。血与火在春风中交织,嫩绿的草地被践踏成泥泞,城墙上下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顺着石缝流淌,染红了这片春日的土地。远处,斯维亚托波尔克远远注视着这场屠杀,嘴角微微上扬,而朗希尔德的眼神却始终未曾动摇——这是一幅残酷而壮丽的画卷,一场属于她的战争史诗,正在这片春意盎然的平原上徐徐展开。
随着城墙上一声绝望的哀嚎,弗拉基米尔城的防线彻底崩溃。巨石砸开的裂缝如同伤口般撕裂了罗斯人的抵抗,朗希尔德的林格利克佣兵队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涌入城中。春风夹杂着烟尘和血腥味吹过,城内的街道上回荡着金属碰撞的铿锵声和战士们的怒吼。飞熊营的埃林挥舞着双手斧,带领他的维京战士撞开一扇扇木门,房屋内的罗斯守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巨斧劈倒,鲜血溅在石墙上,宛如春日里绽放的猩红花朵。夔牛营的巴殊尔则率领骑兵在狭窄的巷道中纵横驰骋,弯刀如闪电般收割生命,马蹄踏过青石板,留下斑驳的血迹。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西格瓦尔德和他的赤狐营。这支纪律严明的维京部队如一群嗜血的猎手,迅速占领了城中的主街。西格瓦尔德手持长矛,步伐稳健,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的战士们盾牌相连,长矛刺出,精准而致命,将试图抵抗的罗斯士兵一一钉死在地面上。街道两旁的木屋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照在他们的锁甲上,宛如一群从烈焰中走出的恶魔。混乱中,一名罗斯军官试图组织反击,却被西格瓦尔德一矛刺穿胸膛,鲜血喷涌而出,那人瞪大眼睛倒下,手中长剑无力地滑落在地。
就在赤狐营大开杀戒之际,一队慌乱逃窜的罗斯人中,一个身影引起了西格瓦尔德的注意。那人身披破旧的锁甲,头盔歪斜,满脸血污,却带着一丝与众不同的气质。西格瓦尔德眯起眼睛,低声喝道:“抓住他!”几名赤狐营战士迅速上前,将那人按倒在地,盾牌压住他的胸膛,长矛架在他的脖颈上。那人挣扎着抬起头,露出一张憔悴而熟悉的面孔——大卫·伊格列维奇,这个叛徒终于落入了他们的手中。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甘,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消息传到朗希尔德耳中时,她正站在城门附近,俯瞰着这座被征服的城市。她的战斧插在地上,双手撑着斧柄,金色长发被春风吹得微微飘动。她听到西格瓦尔德的汇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迈开大步,走向赤狐营所在的街道。沿途,战士们纷纷为她让路,眼中带着敬畏与狂热。火光映照在她坚毅的面容上,她的斗篷在身后翻飞,仿佛一位从战火中走来的女王。
当朗希尔德抵达时,赤狐营的战士们已将大卫·伊格列维奇五花大绑,押倒在西格瓦尔德脚下。春日的阳光透过浓烟洒下,照在他满是泥土和血迹的脸上,那张曾经傲慢不可一世的面孔如今只剩下一片狼狈。他的锁甲破烂不堪,头盔早已不知去向,嘴唇干裂,眼中满是惊惶。西格瓦尔德单膝跪地,向朗希尔德致以战士的敬礼,他的声音低沉而恭敬:“头领,我们抓住了这个叛徒。他是你的了。”朗希尔德站在那里,低头俯视着他,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审视这个卑微的俘虏。大卫·伊格列维奇艰难地抬起头,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一丝绝望的恳求:“饶了我……我可以告诉你罗斯季斯拉维奇家族的秘密……我还有用!”
周围的战士们屏住呼吸,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赤狐营的维京人紧握武器,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等待着朗希尔德的判决。西格瓦尔德的手指紧扣长矛,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期待着一场痛快的处决。然而,朗希尔德却突然抬起手,轻轻一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对这家伙嘴里的秘密根本没有兴趣。不过,赶紧放了他,并且悄悄地将他送出城去。”她的声音冷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此言一出,西格瓦尔德猛地一怔,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赤狐营的战士们也愣在原地,面面相觑,满脸困惑,甚至有人低声咕哝了几句。西格瓦尔德皱紧眉头,忍不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急切问道:“公主,这家伙是叛徒,是这场战争的祸根!为何要放了他?”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不解与愤怒,显然无法接受这个决定。
朗希尔德缓缓转过身,背对大卫·伊格列维奇,目光投向远处被浓烟笼罩的城墙。春风吹过,卷起她斗篷的一角,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轻声说道:“西格瓦尔德,我们是罗斯人吗?他是不是叛徒,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西格瓦尔德的眼神更加迷茫,眉头皱得更深,显然还未完全领会她的意思。朗希尔德顿了顿,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继续说道:“仗打完了,罗斯人就不需要我们了。”她停下片刻,让这句话在空气中沉甸甸地悬浮,随后加重语气,“但我们还没拿到斯维亚托波尔克承诺给我们的土地,可不能让战争就此结束,这家伙是个搅屎棍,他能把整个鲁塞尼亚继续搅得鸡犬不宁。”
西格瓦尔德愣在原地,眉头紧锁,试图消化她的话,随后他深深看了朗希尔德一眼,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松开绳索。战士们不情愿地解开大卫身上的绳子,退到一旁。
大卫·伊格列维奇踉跄着爬起身,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瞥了朗希尔德一眼,似乎不相信自己竟然能活下来。他挣扎着站稳,嘶哑地喊道:“我自己会走!”随即跌跌撞撞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巷道的阴影中,脚步匆匆,仿佛生怕朗希尔德会突然改变主意。
朗希尔德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春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卷起地上的灰烬。朗希尔德转过身,低头看向西格瓦尔德,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责备:“西格瓦尔德,你们别只顾着杀人,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获得更多的战利品这件事上。”说完,她俯身拔起插在地上的战斧,扛在肩上,大步走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