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露水气息。叶明早早地起床,踏着湿漉漉的草地,缓缓地向山坡走去。
走着走着,远处传来一阵响亮的呼喊声,那是鲁山的大嗓门。叶明不禁加快了脚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他绕过一片酸枣树林时,整个工厂的工地突然展现在眼前。只见工人们正在忙碌地施工,有的在搬运材料,有的在砌墙,有的在挖掘地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叶明的目光落在了一堵正在修建的青砖墙上,墙上还残留着一些潮气。鲁山正站在墙边,踮起脚尖,努力地将篾片插进墙缝里。他的后腰上别着一把鲁班尺,由于动作幅度较大,那尺子几乎要戳到他的后脑勺了。
";三少爷!";鲁山听到叶明的脚步声,连忙转过身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他的身上沾满了泥土,随着他的转身,一些泥点子在晨光中飞舞起来。
";您看这水渠的走向,俺可是按照您画的图纸改了七回呢!";鲁山指着地上的水渠,兴奋地说道。
叶明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青砖缝来。他用手指轻轻触摸着砖缝,感受着其中的灰浆质地。突然,他的指腹沾上了一些灰白色的粉末,他凑近一看,原来是糯米灰浆。
";这灰浆里掺了蛤粉吧?";叶明抬起头,看着鲁山问道。
";可不是嘛!";鲁山得意地笑了笑,从腰间抽出鲁班尺,比划着墙基说道,";您说要防潮,俺就把俺家祖传的方子都翻出来了。这三合土里加了牡蛎壳粉,墙角还埋了三十斤石灰呢!";
绕过正门影壁,叶明的目光突然被横梁上的榫卯所吸引。那榫卯结构精巧细致,犹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鲁山见状,赶忙上前解释道:“这可是俺新琢磨出来的勾连套榫,可结实了,能扛得住八级地龙翻身呢!”
然而,叶明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停。”
他敲了敲梁柱,严肃地说:“这不行,我要的是能快速拆装的结构,你这雕花是打算传给十八代吗?”
鲁山的老脸瞬间涨得像猪肝一样,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叶明见状,也不再多说,而是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你看看胡人帐篷的结构,学学他们的插销结构。”叶明边画边说,“把梁柱都标上数字,哪根坏了就直接换哪根,这样不就方便多了吗?”
鲁山听了,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穿过嘈杂的施工区,鲁山突然兴奋起来,他指着前方的一座建筑说:“这就是按照您说的‘流水线’建造的织造坊!”说着,他推开了樟木门,展示给叶明看。
只见二十架改良后的织机整齐地排成了一条蛇形,生丝从东头进入,经过织机的加工后,再从西边的染缸出来。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效率极高。
然而,叶明的注意力却被房梁上的滑轮组吸引住了。他盯着那滑轮组,皱起了眉头,“传动皮带怎么用的是牛皮?”
";三少爷,都是用了上等小牛皮,浸了桐油,结实的很......";
“不行,牛皮不行。换麻绳掺马尾毛。”叶明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拽了拽手中的牛皮带,然后解释道,“牛皮湿度一旦发生较大变化,这皮带就容易打滑,到时候纺纱的密度可就不均匀啦。”
叶明和鲁山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炼铁区。这里的温度明显比其他地方要高很多,鲁山热得受不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拼命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三丈高的水车正在吱吱呀呀地转动着,它带动着巨大的夯锤,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铁砧上,发出咣咣的声响。
就在这时,叶明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趴在地上,把耳朵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仔细聆听着地下的动静。
这一举动可把周围的工匠们吓了一大跳,他们手里的铁钳差点都扔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叶明从地上爬了起来,弹掉了衣襟上的炭灰,一脸严肃地对鲁山说:“这地基层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水车的震动频率会引发共振,照这样下去,最多再过三个月,这里肯定会塌掉的。”
鲁山一听,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二话不说就要给叶明磕头。叶明见状,赶紧上前一步,一把拎住鲁山的后衣领,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