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老魔巴正在进行“人骨占卜”。他将羊骨投入火坑,裂纹却意外指向地下。阿朵看懂了骨纹——那是拉祜族“地底吞噬”的警示符号,她立刻吹响芦笙,吹出《警示调》里最急促的段落,裙摆上的银饰跟着节奏撞击,在猎人中引起连锁反应。
“祭坛在下沉!”不知谁喊了一声。十二名猎人同时拔出弩箭,却发现脚下的土地正像活物般蠕动。老魔巴看着裂开的地面,突然看见扎倮抱着木洛的玻璃棺材冲出来,娜依举着注射器在后面紧追,实验室方向传来爆炸声——阿朵用芦笙引动了猎人布置的火药陷阱。
“拦住他们!”娜依的尖叫混着祭坛崩塌的巨响。猎人的弩箭破空而来,扎倮突然想起父亲教过的“蛇行步法”,抱着棺材左突右闪,竟比弩箭还快三分。阿朵趁机甩出腰间的藤索,套住娜依的脚踝,将她绊倒在正在融化的火坑边缘。
老魔巴看着儿子的脸,泪滴在玻璃棺上:“木洛,阿爹对不住你……”他突然扯下骨镯,按在实验室的密码锁上,完整的葫芦图腾亮起蓝光,金属柜的门应声打开。扎倮这才看清,冷冻胚胎的标签上,除了编号,还刻着每个拉祜族新生儿的名字——包括阿朵。
“他们要偷走我们的血脉!”阿朵的声音突然在实验室里响起,带着不属于哑巴的清晰。她扯下头上的银饰,露出耳后隐蔽的微型麦克风,“二十年前我娘就是因为发现这个,才被他们害死在神林。”原来她的哑巴身份,是老魔巴为保护她而设的伪装。
娜依在火坑边缘挣扎着爬起,手中的注射器已经扎进自己手臂:“你们以为毁掉实验室就完了?胚胎早就通过卫星传到海外……”她的话戛然而止,低头看着胸口迅速蔓延的茶树状斑纹——过量的纳米机器人正在反噬她的细胞,就像当年吞噬扎倮的母亲。
老魔巴突然举起骨刀,刀刃对准自己胸口的葫芦图腾:“厄萨神啊,让我的血洗净罪孽……”但刀还未落下,实验室顶部的古茶树根突然断裂,带着千年树汁的树干砸穿天花板,正好堵住了冷冻柜的出口。阿朵吹起芦笙,这次是《播种调》的终章,曲调里竟混着警用直升机的轰鸣。
当扎倮抱着父亲的棺材冲出神林时,晨光正穿透薄雾,照在古茶树上。老魔巴跪在崩塌的祭坛前,用拉祜语念着最后的安魂曲,而娜依的尸体蜷缩在火坑边,胸口的斑纹竟在死后形成了完整的古茶树年轮——仿佛这片土地,终于收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阿朵站在他身旁,指尖轻轻划过棺材上的冷凝水:“你知道吗?拉祜族的传说里,葫芦里装着人类的种子,而我们,就是古茶树的孩子。”她望向神林深处,那里传来推土机熄火的声音,还有警笛声由远及近。
扎倮摸着颈后的刺青,突然明白,父亲留下的残缺图腾,不是诅咒,而是钥匙——打开真相,也打开一个民族守护千年的秘密。而那支始终沉默的芦笙,此刻正在阿朵手中轻轻震颤,仿佛在等待下一个雨季,奏响关于生命与复仇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