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仅从字面理解理想主义者、现实主义者。)
听到卡尔叔叔对自己和阿尔弗雷德的评价,顾安有瞬间的失神。
脑海中像是一道闪电划过,混沌的大脑突然清明起来。
刹那间,他觉得自己豁然开朗。
或许一直以来他需要的,其实只是想有个人能来明确地告诉他,
阿尔的选择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而自己的选择同样如此。
无关对错,无关哪种选择是最优,只是选择不同而已。
因为他们本就是不一样的人。
这般想着,顾安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这样就够了。
就如同爷爷曾经教导他的,不能将自己的标准强加于他人身上。
坚守自己的本心,做好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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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卡尔神情忧虑地凝视着手中的手机。
他在艺术领域深耕多年,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理想主义者。
应该说,很多艺术家都是理想主义者。
但同时,很多杰出艺术家也都患有抑郁症。
因为艺术,意味着洞察。
洞察人性的幽微、洞察世事背后的黑暗。
现实与理想的割裂感,常常会让理想主义者陷入自我怀疑的痛苦中。
在无能为力的痛苦中,一部分人不堪重负,最终选择自我了结。
而活下来的人,往往也会给人一种看透世事的悲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一种不断自我和解的无奈感。
当然,卡尔并不认为顾安是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
他担忧的是,顾安身上出现了理想主义者的部分倾向。
因为顾林,卡尔对中国文化有一定的了解。
他知道,东方人推崇君子风范。
但在他看来,真正的君子风范与艺术家所特有的洞察、敏感特质叠加在一起时,就有点麻烦了。
中文中的一个词“慧极必伤”,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卡尔绝不希望少年将来成为一名理想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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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卡尔,那个叫约书亚的';甜心';,就是顾林的儿子?”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卡尔一跳。
“亚纶!”
从拐角处走出来的,正是之前在酒吧里和卡尔亲密互动的男子。
他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神情晦暗不明。
“难为你那么有耐心,开导那只迷失的小羊羔。”
卡尔脸色微沉,语气中隐含警告:“亚纶!”
名叫亚纶的男子深吸一口气,平复因为“顾林”这个名字而翻涌的情绪。
他低声对卡尔道:“抱歉。”
卡尔神色疲惫,朝男子解释道:
“亚纶,我只是单纯对你不来电,和顾林无关。”
亚纶自嘲一笑,“我知道。”
知道归知道,但也不影响他对那个东方男人的不喜。
当即,两人便很有默契地将这个话题略过,不再提。
只是最后,在离开之际,亚纶才背对着卡尔低声说道:
“卡尔,真正的勇士,是在看破了生活的真相后,依旧可以乐观地面对生活。”
说完,他便大步离去。
徒留身后的卡尔,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