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盆是傻柱平时洗脸、洗脚专用的大号搪瓷盆,半盆温吞水在门缝透出的昏暗灯光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觉得热气腾腾。
许大茂旁边的刘三儿和李四儿,折腾半天还真有点口干舌燥,再加上对傻柱口中的“甜水”充满好奇,也没多想。刘三儿胆子最大,看傻柱“诚心诚意”,伸手就去接傻柱不知何时从盆里舀出来的一满搪瓷缸子。李四儿也伸长了脖子凑上去,准备等刘三儿喝完自己也来一口。
许大茂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傻柱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但看傻柱那一脸“真诚”的样子,又被那“甜水”勾着好奇心,一时间竟没来得及阻止。
刘三儿接过搪瓷缸子,迫不及待地仰头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噗——呸呸呸!!”
水刚一入口,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浓重脚汗腥臊和肥皂沫子味的温吞液体瞬间充满了他的口腔。那味道,简直比刷锅水还冲!他猛地将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喷了旁边的李四儿一脸,自己则弯下腰,脸都绿了,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我操!什么玩意儿?!”李四儿被喷了一脸,又闻到那股恶心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也差点当场吐出来,捏着鼻子连连后退,惊恐地看着傻柱手里的盆。
许大茂这时才彻底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傻柱的鼻子破口大骂:“傻柱!你……你他娘的给他们喝的是什么鬼东西?!”
傻柱“哐当”一声把盆往门后地上一放,双手抱在胸前,斜楞着眼睛看着门外狼狈不堪的几人,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说:“甜水啊!我刚烫完脚的洗脚水,还热乎着呢!怎么样,几位,我这新婚喜气,够不够足?够不够甜?”
“你……你太缺德了!傻柱你个挨千刀的!”许大茂气得跳脚,肺都要炸了。刘三儿和李四儿更是又恶心又愤怒,对着地上不停地干呕、吐唾沫,恨不得把舌头都抠出来洗洗。
王雪站在傻柱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将门外几个人的丑态尽收眼底,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但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丝极淡、转瞬即逝的笑意,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温婉的样子。
“滚蛋!”傻柱脸一沉,往前逼近一步,眼神凶狠,“大半夜不干人事儿,趴老子门缝听墙根,还好意思说我缺德?活该!再不滚,老子把这盆水都给你们灌下去,让你们喝个够!”
许大茂看着傻柱那蒲扇般的大手和要吃人的眼神,再看看身边两个吐得脸色发白、战斗力为零的怂货,知道今晚这亏是吃定了,讨不了半点好。他恨恨地跺了跺脚,撂下一句狠话:“傻柱!你给老子等着!这事没完!”说完,便带着刘三儿、李四儿两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空气中还残留着他们的干呕声和骂骂咧咧。
“砰!”傻柱用力甩上门,插上门栓,将外面的污言秽语和狼狈隔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院子里晨雾还未散尽。
傻柱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手却下意识地在后腰上捶了两下,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眉梢眼角却又藏不住那股子新婚燕尔、心满意足的得意劲儿。
刚走到院子中央的水龙头旁准备洗漱,就看见许大茂端着个半满的尿盆,蔫头耷脑地从自家门口晃悠出来。许大茂眼睛尖得很,加上昨晚受了奇耻大辱,正憋着坏呢,一眼就瞟见了傻柱那捂腰的小动作。
“哟,这不是傻柱嘛,”许大茂立刻来了精神,拖长了调子,阴阳怪气地开口,“怎么着?新婚燕尔,洞房花烛夜,昨晚上是卖力过头,耕坏了地啊,还是累坏了你这头老黄牛啊?瞧瞧你这腰,啧啧啧……悠着点,别年纪轻轻就落下病根儿!”
傻柱本来心情美滋滋的,一听这话,脸立马拉了下来,跟六月天似的说变就变。他放下手里的毛巾,眼睛一瞪,往前走了两步,逼近许大茂:“嘿,我说许大茂,你丫的是不是皮又痒了欠抽?老子裤裆里那点事儿,是累是爽,也轮得着你这没毛的鸡惦记?”
他故意压低声音,嘴角勾起一丝充满恶意的坏笑,眼神上下打量着许大茂:“再说了,我累点儿怎么了?总比有些人强,光打雷不下雨,想累还没那功能,想耕地也没那犁铧,你说是不是啊?许大茂,我记得你好像……现在就少点啥关键零件儿吧?要不,哥哥我发发善心,匀你点儿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