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巫女这次急急忙忙唤她过去:乃是说昨日夜里卜得一卦,算出桑家冲犯了火神,家中承嗣子年岁又尚小,年边可能会有一火劫,需得请水伯相助,方能化解此劫。
马氏一听这个顿时慌得手忙脚乱,一面令人去拿钱,一面又问如何请水伯。
观中其余人等一概被屏退,陈巫女眼珠子微微转动,瞥了眼身后楹柱上垂下的那一抹绸布,低声道,“夫人回了长安当日,夜子时便带着公子前往外增台河畔,放公子于河畔边,退去数步,背对河畔跪拜三十下,大念‘恭请水师驱除火邪。’如此方能化解此灾。”
“不用派人在边上祈祷吗?要,要不要备些祭品,就我同我儿吗?”马氏眼巴巴的目光将陈巫女瞧得发虚,余光不免再次瞟过侧后方。
马氏就同她一道瞄过去,陈巫女回眸一震,好在还能及时圆回来,“祭品备些瓜果肉脍即可,也无需太多。这是夫人自己招来的邪祟,就——”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就不必有外人在场了。”
马氏听完怔了足足小半刻钟。
她自己招来的邪祟。
还能有什么?
桑凤娥虽说已经被救了回来,但后半辈子如何谁都不好说。
现在想来,其实还是她莽撞了,当时是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着那桑家大姐能速死,也就没想过这报应会到自己孩子身上。
不过有法子破解就好。
说办就办,这事既然已经知晓,那也容不得多耽搁,马氏当即就要回长安,上马车之前,又吩咐了人快马加鞭先回去备好祭品。
观内停留的桑家一应主仆离去,晦暗的屋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陈巫女抚去流到了脸颊的汗水,往后看去,那头的人影已经从绸布后出来了。
“你做的很好。博场里的钱不会再问你弟弟要了,至于你侄子,还得等此事完全落定,才能还给你。”
陈巫女颤颤巍巍应声,也不敢多问。
全家性命都在这人身上,她又敢多问什么?
窗棂忽得被风吹开,将高台上的烛光吹灭,她不由得望过去,却见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鹅毛大雪,回神又往楹柱那头瞧去,却已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她吓得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这样的天里,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