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怠提他了。”代成君端着水盆风一样地走开了。
卫楚就接过了位置,一面捡药,一面低声说,“是奴的错。本只是想让阿增和阴罘在口头上吓吓他,谁成想阿增那小子会下那么重的手。那金晟自知无理,竟也没躲,就……”
谁都没想着打架,本来金晟和卫骁就是行家出身,即便他们这边有个阴罘是武夫,但也抵不过代家那两个家奴啊。
这一回,确实是阿增太激动了。
“罢了。”桑陵止住她,“你们原也是为我好,也没想着会如此,不必认错。”又转身过去拨弄小风箱,问,“阿增如何了?”
“王医工说是肺燥热邪,已经开了药了。”
“年轻人火气大。”桑陵道,“这次去去火也好,虽本意也是好的,但也过犹不及了 。”
药房里烟雾弥漫,卫楚在门口见那抹曼妙身姿穿梭于药柜之间,熟练地抓取着各种草药,动作干练。少夫人脑子灵光,学什么东西都能迅速上手,从前学看账算账是如此,现在辨药也是如此——她的心中忽而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开口,但一阵踌躇,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
其实痴心妄想的人,又何止一个金晟……
这间屋子的对话刚刚落下,隔壁耳房里的交谈却并未停歇,而此刻念叨这件事情的人,正是阴罘。
“本来艾草、蒲黄这些就缺,现在还得供着那姓金的。好了,人没个十天半个月的都下不来榻,我真不知道你……”他叹了口气,“那日你对他说的话,对你自己也说得,除了侯爷,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对夫人肖想?”
阿增脑袋一撇,不喝阴罘递过来的药汤。
那只手就停在了半空中,颤了几下,阴罘也来了气,勺子和碗一齐搁置案面,“要不然一开始就不要想,我说要跟着军队上战场,你不肯,她到哪,你就要到哪,跟着了又能如何?未必还能有个结果?难受的还不是自己?”
“我难受,我乐意。”阿增鼻子哼气。
“你——”阴罘气得脸都红了,就没见过这么古怪的,“那你自己难受去罢。”他撑着地板起身,颇为恨铁不成钢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