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本来就是问着玩儿玩儿，他也没指望人能回答。

如他所料，黑袍并没有理会，只是加快脚步。

二人顺着石阶往上进入神庙内部，周围全是神像。这边的神话体系商羽了解得不多，但还是在其中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黑袍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双目散发着幽光：“你见过那个弑神者了么？”

“谁？”商羽佯作不知。

“神瞳。”

“见过，所以，你们这里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他是神明？”

“他是神明，既属于这个世界，又不属于这个世界。”黑袍身上的长袍落地，朝商羽伸出手，身上的绷带一点儿一点儿地掉落，“鬼瞳，和我做个交易。”

绷带之下是一个上半身赤----裸的男人，肌肤就像是用无数的皮肉缝合在一起的，上面的裂缝多得数不清。而裂缝内，则流动着五彩的光芒，遍布此人全身。

商羽能够感受到，这力量远超他所见过的任何力量，格外强大。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足够让人双腿发颤。

黑袍看向周围积灰许久的神像，眼底闪过哀伤，说道：“我是他们残余的神力的集合体，你帮我们两个忙。第一，将被洛克家族困住的那些神格碎片救出，第二，杀死那个弑神者。事成之后，这些我尚可自由支配的神力，全部归你。”

强大的力量总会对人产生吸引，商羽就要伸手，而鬼瞳忽然展开，他猛地回神，黑底红瞳的眼睛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

“前者，你只需要用你们那边特有的三昧真火将洛克古堡所在的这座岛屿全部烧毁，神格碎片就能获得自由。至于后者，只要你成为了神明，天道自然会抹杀那个人。”

前者很好达成，但后者对于商羽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忽然想到，若干年前在葛家镇见到那两个人的情景，风十三拦住另外徒弟杀他，而那个徒弟的呐喊……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商羽已经彻底摆脱了那股力量的吸引，说道：“我凭什么答应你？”

按理说，刚才外面比他强大的还有两个，可是这个自称集合体的人却选择了他。这不合理，很不合理。

黑袍一直悬在空中的手放下，说道：“神瞳的神力，不需要任何信仰之力。所以，我们拿他没有办法。”

“两百年前的你们都没有办法，我又凭什么……”

“这个你无需知晓，我们这个体系的神明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倒是你们国家的……你是不是已经有很久，没见过那个人了？”黑袍始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放心，他如今已经不是弑神者了。两百年前他杀了我们后，就出了事。”

商羽时刻警惕着四周，没有说话。

“世界一切以规则为重，所以，这些神明只是某种力量的化身。不过力量是存在的，神明消散后，绝大多数的力量被天地收回，能自由支配的力量，都在我这里。”黑袍说着，手中化出一个彩色的光球，朝着商羽而去，“你可以感受一下。”

光球没有杀意，商羽也就没有拦截，任凭光球没入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