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商城知道，他最开始就是被利用的，他和孟捷的相遇相爱不过是孙连的设计，又算什么？这个家，还能算是家吗？

“外公知道你现在很难受，都是这样过来的。人总会长大，不可能永远活在编织的美丽童话中。”

看宋怀义这模样，多半不知道祁璟韬已经进来了的事情。

商羽冷眼看着他，说道：“可是我爸回不来了。”

宋怀义早有预料一般：“当年你父母的尸体，并没有被火化。”

几乎是话出口的一瞬，商羽眼底带上森然杀意，但他强压内心的情绪，说道：“没有被火化？我妈的有证据，那我爸的呢？”

“跟我来。”

宋怀义走向门口，那里已经有人等着，在他靠近的一瞬门便被打开了。

“这里是在海底很深的地方，你想要离开得费些功夫，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考虑考虑我的意见。”宋怀义侧头看向他，“毕竟，你也想见你父亲一面不是么？”

从前，父母双亡后，商羽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亲人了。

可是后来，孙连回来了。那个和记忆中一样和蔼的老人，看似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那些相处的回忆，现在想想——那是真实存在的么？

不能再想了，商羽只是稍作回忆，脚上就软得走不动路一般。

他过去活的这三十多年，到底算什么！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于是，他跟在宋怀义的身后，顺着楼梯往下走去，到了地下室的一扇门前。宋怀义在墙上的密码锁输入密码后，对商羽说道：“去吧，里面有你想见的人。不过，门开了后，必须出来。”

商羽一言不发地走进去，门在他身后合上。

房间不大，只有面前一个泡在营养液中的人——商城，他的父亲。

周围的一切在这一瞬远去，商羽仿佛回到了那个下午，他在学校上着课，忽然被班主任叫出门外。

“商羽，你爸出事了。”

那一瞬的大脑空白，商羽对于那个下午的记忆很模糊，仅有的便是这一幕，而后，他忘记自己是怎么从学校到医院的。

他只记得，一切发生得太快，当他几乎要将肺从口中吐出来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医院，但那个时候，父亲已经因抢救无效死亡，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当年的记忆，就是冰冷的太平间，一个初中生的无措。唯一的温暖，可能是半夜太平间值守的医生给他泡了碗面。

后来的便是，殡仪馆，骨灰盒，公墓和空荡荡的家。

他记得当时帮他给父亲操办后事的是父亲的一个同事，人很好，不过他上高中后就没了联系。

那个同事……

嘭——

商羽忽然发现自己撞在了钢化玻璃上，商城早在他记忆中变得模糊的脸清晰起来，和那个下午一样，和那个躺在太平间的一样。

他几乎要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外面还有一个宋怀义，现在他可能已经泪流满面了。

身后的门在此刻打开，宋怀义站在门口：“小羽，时间到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