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玛丽恩看清了这些鬼——几乎所有的身上都湿漉漉的，有的带身上被海草勒得变形，有的身上被不知名的生物啃食了大半，他们的身体都极为膨胀，一看就知道在海水里泡了很久。

恐惧占据内心，但当她知道自己的符纸可以保护自己后，恐惧不似之前那么浓厚。看着这些人小鬼的惨状，她忽然就能够感受到这些葬身大海的人生前究竟遭受了怎样的罪。

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当雇佣兵的这些年，也经历过不少生生死死，但此时此刻在这儿，却有些哽咽。

不自觉地，她捂住脸就落下泪来。

这里的这些小鬼虽然智力低下，但对于人类的情感变化却很敏锐，能够感受到玛丽恩的痛苦，悲伤。而这些悲伤，是对于他们的同情。

一个小鬼偏偏脑袋，身影逐渐淡去。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等玛丽恩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的小鬼已经全部不见了。

她整个人瘫软地往前跪倒，捂着脸大哭起来，身后幽灵船的绿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

……

“有人出事了！”商羽感受到什么，缓缓睁眼。他现在已经没和刚睡的时候一样被祁璟韬裹成蚕蛹了，便抬手戳戳祁璟韬。

祁璟韬一向很容易醒，但是此刻却不是很想起来，就将人抱紧了一些：“你不是给他们画了符么？”

商羽叹了口气：“有个胎神把符扔了……”

说到这里，祁璟韬才松开他：“那你要去看么？”

“0106应该是会去看的。”商羽坐起来抓了把头发，觉得困得厉害，“主要是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把符给丢了。”

祁璟韬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四十六，他看着商羽将衣服换好，才说道：“需要我去吗？”

商羽思索一瞬，因为他感受到了那艘幽灵船，有点好奇，便看向祁璟韬：“如果我要去一艘幽灵船上，自己一个人去，你会不会生气？”

“……”祁璟韬一言不发地坐起来也将衣服换了，而后便隐匿身形，消失在房间内。

商羽笑了笑，觉得祁璟韬最近越来越有意思了，用冷水漱了一下口，拿着一张打湿的洗脸巾一边擦脸一边往外走。

幽灵船的绿光照进长廊内，看样子，另外三个还没有发现这里的动静。

耳边传来哭声，商羽的鬼瞳顿时展开，这里到处都是小鬼活动的痕迹。

边上是一道门，里面小鬼的气息很重，商羽将门打开，一股混着血腥味和各种恶臭的味道从中传出。

他抬手将灯打开，就见房间内亚尔曼趴在地上，手努力地往前伸，指甲盖全部翻起，血肉模糊，距离他的手不到两厘米的位置，是商羽给他的符。

亚尔曼的身下有一摊液体，散发着骚味，是尿。

裤腿处，有些排泄物也滚落了出来。

房间内其他地方，门的背后和周围全是血指印。

商羽默默退出房间，将门关上保护好现场，拿起对讲机把另外三个人也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