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他们胡人大军，全是狂妄自大的莽夫。
“我认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今日玄军能以八万之兵拒我二十万大军，来日就敢以三千之兵直击我草原金庭，这样的事情在以往并不少见，我已不愿承认，可第八玄军从来都不是守军……”
短短几句话，说得娅娜自己黯然神伤。
韩昭倒是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毕竟早在今日以前西沙之中便多有摩擦，两军交战已久，彼此的实力早就见了分晓。
今日一战，胡人大军就是想以人数上的优势胜了玄军，只要胜了玄军，整个中原西洲短时间内就无法聚起跟强大的军队，那时草原上的骏马自然能在中原大地上任意驰骋。
可明知道只有一支戍边军队，龙唐依旧不向西沙增兵，而是任由第八玄军独守数十年，此举嚣张、狂妄，而阿行天也曾为此说出了大实话。
阿行天说：“要的就是他们的狼子野心。北荒西胡，朕要的就是出兵的时机。”
说白了就是在等胡人进攻。
只是胡人也不傻，终是忍到了龙唐内乱才进攻。
而这大概也是其可汗不愿退兵的原因。
龙唐内乱，实在是天大的机会，也许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机会。
韩昭想着机会二字，不禁也笑出声，毕竟他也是抓着这个机会平定了江南，与胡人也没什么区别：“其实你那位可汗父亲不是不愿退兵，只是被架上来了，不得不如此。”
娅娜轻哼着望向别处：“你又不是我草原上的儿郎，知道什么？”
韩昭反手拥住在跟胡女亲卫瞪眼的南菁，饶有兴致的说道：“其实都是一样的，你胡人大军想要攻破飞沙取西洲，我隋军何尝不是击破联军取南国，只是我成功了，你们没有。”
关于隋军大破联军平定江南的消息，就连草原上也早有传说。
正是因为隋军的成功，大大激化了草原上的战意，近来走到哪个部族都能听到有人在说龙唐气数已尽。
可事实证明，龙唐气数已尽不假，玄军却依旧无敌。
而隋军打的也不是玄军，而是陶氏联军。
想到这一点，娅娜忽如开窍般惊醒：“你的意思是……”
“晚了。”韩昭直接了断的说道：“如果你们等到杜家势大，他们或许就会先一步与第八玄军交战，那时你们出兵才有胜算，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们再无可能攻破飞沙关。”
“你们不能，杜家也不能，两家合起来，也断无可能。”
“放屁。”胡女亲卫气愤不平：“第八玄军都快打光了，凭什么守住飞沙关！”
韩昭笑了：“就凭西洲千千万万的好儿郎。”
“你以为飞沙关只是边关吗？”
“错了，那是西洲的门户。”
“今日你们叩了门，明日西洲百姓就都知道有客上门，而且欺负了我家的门卫，你猜我家还有多少个唐家堡？”
“后天恶人走过三生路尽出恶人谷，你们怕不怕？”
“怕是做梦都睡不踏实吧？”
胡女亲卫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娅娜抬手拦下。
很显然，韩昭是有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但也无法否认，第八玄军看似要打光了，实际却是从未征兵。
神州境内数千年的底蕴绝非虚幻，别说一个唐家堡一个恶人谷，就是其他零零散散的江湖宗门只要有报国之心，他们都会赶来抵御外敌。
哪天宣威将军于城头上振臂一呼，天知道会有多少西洲儿郎披挂上阵，那简直就是胡人无法想象的噩梦。
这才是韩昭所要表达的，任谁都无法再攻破飞沙关，就是时机失不再来。
眼看着对方无话可说，韩昭感觉已经足够震慑，索性便不再与之多费口舌：“回去告诉你家可汗吧，若想再次出兵，不妨先看看明日的杜家是什么下场。”
娅娜看着韩昭离去的背影，连忙问道：“你是要收服西安吗？”
韩昭头也不回的回一句：“顺手的事儿。”
直到走远，直到骑上马儿踏上归途。
韩昭这才擦了一把汗，小小声的询问南菁：“你觉着唬住她了没有？应该唬住了吧？”
南菁眨巴着眼睛，有点始料未及的反问：“你刚才都是瞎说的？”
“那不然呢？”
“咯咯咯~~我还觉得你说得挺在理的呢。”
“那是说得好听，却是纸上谈兵。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非到亡国末路，难见举国之兵，你瞅那杜家作威作福多久了，也没几个敢站出来反抗的，你真以为咱有那么多个唐家堡啊？就一个好吧？”
南菁想了想，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怎么说都是有理：“难怪那些十大美人都被你迷丢了魂，敢情都是你这张嘴在诓骗人心。”
韩昭做了个无辜的表情：“哪有诓骗？我说你听，爱信不信。”
南菁乐得兴起，当场便凌马回坐跨到韩昭怀里，面对面的在马背上撒娇：“那你说我听，妹妹爱听。”
正值满月当空，骏马驰骋。
良辰美景美人在怀，终是免不了一场甲下加盖。
直到回至飞沙关，南菁浓情正酣，心里也难免不舍：“你是不是要走了，去哪里？”
韩昭怜惜着捏着她的脸颊：“该去长安做个了结了。”
“顺路过西安？”
“嗯。”
“那我送你到西安，可好？”
“这得问你义父。”
“不管不管，我就要随你去，我要亲自替你坐西安，等到你旗开得胜的那一天！”
韩昭心头一空，潺潺暖流流淌不惜。
只谈是有妻如此，江山何求。
而南菁当晚便跑到威武将军那里去花样请战，闹得老将军夜不能寐，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暗调三千精骑，分十路出发，神不知鬼不觉的剑指西安。
西安本是杜家的大本营，当有重兵把守。
然而西宁一战使得杜家声威大减，西安方面恐怕也颇受影响。
所以此三千精骑并非主力，而是准备去接管西安。
韩昭自然知道这是宣威将军打的小算盘，却也无可厚非。
毕竟他手头上无兵，与其打灭杜家后导致西安大乱，不如顺水推舟把西安连整个西洲交给第八玄军，也是可以确保西方无虞。
至少，宣威将军不会听从妖帝调遣。
有南菁在西安，第八玄军也不能成为长安的后援。
如此一来，杜家一除，西方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