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善哉。”
此时,从旁边匆匆忙忙地走来了两个人,离近了一看,原来是麦孟才和钱杰。
“陈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种地,害得我们俩一顿好找啊。”麦孟才说。
陈袆和封婉莹停止了劳作。
只见他俩满头大汗,风尘仆仆。
陈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光被大理寺的人抓了去,打了一百杀威棒,遍体鳞伤,差点小命没了,还听说,有一个郎中进去差点把他杀了。”
陈袆和封婉莹一听,俱是吃了一惊:“有这等事儿?”
“是啊,听说大理寺要判处他死刑,批文就在最近一两天就要下来了,然后,将他问斩,沈光命在旦夕,大家赶紧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阿弥陀佛,先前,我就劝说过沈光,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是,他不听,非要报仇不可,没想到灾难这么快,就降临到他的头上了。”
封婉莹问道:“你们可知沈光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大理寺监牢。”麦孟才回答说。
“狱吏是谁?”
“薛世良。”
“原来是他。”
“怎么,封姑娘认识他吗?”
封婉莹手扶锄头:“当初,他曾带着礼物去找过我爹,希望我爹在虞世基的面前替他美言,提拔他的官职。
我爹见他相貌丑陋,眼神飘忽不定,而且,听说他吃喝嫖赌,不学无术,经常向犯人索要财物,品质恶劣,因此,不愿帮他的忙,把他所带来的礼物都退了回去。”
陈袆双眉紧蹙:“没想到堂堂大理寺监牢的狱吏,竟然是这种人。
那你可以有办法救沈光?”
封婉莹沉思了片刻说:“这事儿可不好办啊。
这样吧,我是骑着白龙驹过来的,你与我共骑一匹马,我们一起回府找我爹说说,让他想想办法救沈光试试。”
众人皆点头说:“好!”
封德彝府上。
封婉莹见到她爹之后,把事情的经过向她爹诉说了一遍。
封德彝二话没说,当即命人顺轿,去拜访杨约。
等到他爹走了之后,封言道从外面回来了。
众人彼此见礼之后,麦孟才又把事情的经过向封言道讲述了一遍。
封言道一听,问:“你们觉得我爹这次去找杨约,杨约会卖他这个面子吗?”
众人想了想,都觉得很难说。
“我认为杨约这一次是不会轻易释放沈光的。”
陈袆面露焦虑之色,问:“为什么呢?”
“你们想一想,杨约当初之所以不抓唐奉义和丁白凤,是因为司马德戡给他施加了压力。
如今,沈光杀了丁白凤,杨约却把沈光抓起来问罪,难道说他不清楚内情吗?
他是完全知道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的意思是说杨约不想得罪司马德戡。”
“是啊,杨约也很为难,因此,我觉得悬!”
“那该怎么办呢?”
杨约府上。
封德彝的妻子杨氏是杨素的堂妹,因此,封德彝与杨约也是亲戚。
亲戚见面自然格外亲切,二人进了厅堂,分宾主落座,仆人献茶。
两个人先是唠了一些家常话,然后,杨约话锋一转,问道:“德彝啊,不知你今日到此,还有别的事吗?”
“兄长,我今天一是来看看你,另外,有一件事,希望你能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杨约听他这么一说,眉毛微蹙:“不知你所说的是何事?”
“我听说沈光被你抓了起来,不知可有此事?”封德彝直言不讳地问道。
“呃——,”杨约端起茶碗,正在吹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差点噎住,“看来你的消息很灵通啊。”
“沈光擅自杀害丁白凤确实有罪,你作为大理寺少卿抓他也没有错,但是,盐从哪咸,醋打哪酸,沈光为什么要杀他的嫂子,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
若不是唐奉义和丁白凤联手杀了沈亮,沈光会这么做吗?”
杨约只是静静地听着,未置可否。
“因此,我以为沈光杀丁白凤是情有可原的。
我听说薛世良打了他一百杀威棒,这薛世良是不是也太狠毒了些,他是不是收受了他人的钱财,想把沈光打死?
我还听说有人扮作郎中潜入监牢之中,想要谋害沈光的性命,难道说,外人能够随便进入你们大理寺监牢吗?
是不是你们监牢里有人故意放那郎中进去行凶?”
杨约听了之后,把脸微微一沉:“我们大理寺断案,凭的是证据,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是不可以拿猜测来断案的。
至于你所说的薛世良有没有接受他人的好处,是不是他把郎中放入监牢行凶,这些还有待于进一步核查。
而沈光在天子脚下擅自杀人,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因此,沈光非但不能放,而且,非杀不可。”
封德彝一听,杨约把门封得很紧,丝毫不顾及亲戚的颜面,虽然他心中恼火,但是,也不便发作。
“兄长,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作为大理寺少卿要一碗水端平了才好。
你明明知道沈亮是唐奉义和丁白凤所杀,为何不将他二人捉拿归案?
你如若将他们捉拿归案,并依律治罪,沈光还用得着自己亲自去杀丁白凤吗?
现在沈光把丁白凤杀了,你却要治他的罪,这从情理上说,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杨约正色说:“并非我不想抓唐奉义和丁白凤,只因证据不足,没有现场的目击证人,我不能因为那枕头上的一点血和滴在路面上的一些血迹,就认定沈亮是被唐奉义和丁白凤所杀,我也没说不抓他们,此案正在调查之中,只是那沈光太过心急了些,竟然自己去把丁白凤给杀了,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我若不依律治罪的话,上峰岂不是要怪罪于我?”
封德彝听他说得振振有词,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
总之,不管封德彝怎么劝说,杨约死活不愿松口,最后说:“实话告诉你,此案我已经请示了上峰,明天中午,就要将沈光开刀问斩。”
封德彝听了,容颜更变,惊问道:“一般不都是秋后问斩吗?怎么此次却如此急着要将沈光处决?”
“因为此案和别的案子不一样,沈光的主观恶性太深,危害极大,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若不加以及时严惩的话,民愤极大!
不要说京城内外的百姓觉得不安全,人心惶惶,就是皇上的身家性命也受到威胁啊。
倘若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谁又能吃罪得起?”
“照你这么说,沈光是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