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坐定之后，安警官率先开口，语气坦率而温和：“招娣，我也不瞒着你，我不知道你原来是怎么打算的，但是我们这边现在就两个方向。第一个是找人收养你，第二个就是你回去村里。”

陈招娣没有一秒犹豫，站起身来，拉住他的手：“安警官，我不要回村里，我想出去打工。”

许扬和安警官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浮现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许扬开口道：“招娣你先坐下，我们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

“送你回村子这件事，我实话实说也是不认同的。但你这么小，出去能做什么工作呢？想打工，首先得有地方愿意雇你啊。”

“你要知道你现在才10岁，路上要是碰到人贩子，什么后果你也应该知道。”

“我不要回村里，我可以找到工作的，纺织厂，纺纱厂这些地方，我有好几个朋友都去工作了。”

“what？什么情况，这年头雇佣童工这么明目张胆的的吗？”许扬这边满脸震惊？

他转头看向安警官，质疑道：“安警官，现在雇佣童工没人管吗？”

安警官摊了摊手，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可没有什么规定不能用童工，而且都是这些孩子自己的选择，谁能有办法。”

“而且现在的农村，怎么说呢，根本养不活自己，孩子还生那么多，不是卖了就是早早送出去打工，根本没法管。”

许扬皱起眉头，心中五味杂陈。

他再次看向陈招娣，语气柔和了一些：“小招娣，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打工呢？”

陈招娣低下头：“我要自己赚钱，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卖了，不就是因为我自己不赚钱，养我要花钱吗？但如果我能自己赚钱，就没有理由再卖我了。”

许扬心头一震，隐隐感到一阵酸楚。

他沉默片刻，继续追问：“可是你还这么小，工厂真的会要你吗？”

陈招娣抬起头，眼神中多了一丝自信：“11岁有1.4米高，工厂就能要我了，我已经打听过了，过完年我就11岁了，我就能去打工了。”

许扬听到这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缓和却带着几分试探：“招娣，你难道不想读书吗？”

“读书？”

陈招娣苦笑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我想啊，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呢？我还想我爹娘能活过来呢……可这有什么用？”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许扬，眼中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无奈：“我现在只想活下去，别的……我也不敢想了。”

许扬心头一震，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招娣，刚刚我们提到了另一个选择，要是有人愿意收养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下这个选项？”

“收养我？”

陈招娣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几分嘲讽与自怜：“为什么有人会收养我这样一个赔钱货？二姨当初卖我的时候也说，家里养不活我了，所以才找个人‘收养’我。结果呢？不还是把我卖给了人贩子吗？”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字字如针，刺痛了在场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