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秦兄!”林预危加了两鞭,催着马趟雪急跑两步赶上了在前头领军的秦观铁。
“步卒还是跑散了不少,你慢些啊秦兄,咱们带着兵跑回去九千岁才有心思保咱的命!”
“可拢了拢人数?”
“车阵乱了后蛮子冲杀进来足足两个千户就那么没了,逃的时候又让蛮子咬了一两千人,近万辅兵该是都死绝了,途中还失散了不少,现在跟着咱大队后撤的,约摸二十多个千户,能有一万八千多人,若是保得这一万八千回去,只把兵败的事情推到季广之大意分兵和季闻之不支援左路军这两件上,砍也是砍季家老小,咱俩保得残兵不失,说不成还有点赏头。”
秦观铁勒住战马停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个老同僚:“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当个总兵着实是屈才了。”
林预危苦笑道:“都是求个富贵和功名罢了,若说以前,可能还有些马上建功的念想,但今日一见蛮子悍勇,方才知道活着才是一切,其他都是妄想罢了。”
两人正商议之间,林中再度响起粗野的呼哨声。
这声音他们极为熟悉,蛮族铁骑冲杀进来的时候,这声音就在他们耳边游荡,随后身边的护卫和士兵就一个个倒下了。
“蛮子来了!”秦观铁拔刀四顾,却只看到了呼啸而来的上百支重箭,将他面前的众多步卒钉在了地上,本来踩得有些黑的雪地被血浸湿了。
原本还算齐整的队伍此刻轰然散开,每个人都疯了一样往前逃命,秦观铁和林预危对视一眼,也无力再管后面挣扎的伤兵,拍马往前去找骑兵大队了。
后面冲上来的蛮骑队伍,为首的正是吐谷勃利,为了追上这群逃跑的昭军,他带着两千骑射每人三匹马轮着骑,就这样还跑死了不少马。此刻他阴沉着脸一马当先,呼号着挽弓,在离着昭军十几步的距离时撒开了弦,重箭贯穿了昭军步卒引以为豪的布面甲,将这倒霉的小卒子直直的射翻在地。
“蛮贼欺人太甚!列阵!莫要丧了胆,人腿跑不过马腿!刺了这蛮贼才能跑!”
有个高大些的穿着铁甲的看出了吐谷勃利身份的尊贵,调转马头提着长枪刺了过来,在他身后那些精锐的步卒也被他的勇气鼓舞,举起尚未丢弃的盾牌挺枪列阵,还有铳手哆哆嗦嗦地给铳子上药装弹。
吐谷勃利看他虽着铁甲,但甲胄并不像那些总兵一般威武精美,还落在后段收拢溃兵,便知这人不是什么上层军官了,他拨马迎上,问道:“那昭人,是何官职?”
昭将挺枪横扫,竟然以枪杆拨开了吐谷勃利迎面射来的重箭:“教你知道,俺是林总兵麾下百户!”
说完后两人擦肩而过,吐谷勃利以弓身拨开了他荡过来的长枪,只觉得手都有些震麻了。
那百户调马回身,不顾身后贴近的蛮骑,手中长枪旋了一圈回身刺出,大喝一声:“好蛮子,落!”
长枪递到,吐谷勃利只来得及躲开头,头盔却被挑飞了,他应声落下,后面追上来的大队蛮骑有些乱了,纷纷催马前来救自家主将,最前面的几骑张弓搭箭,重箭正中那百户背甲,将他射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