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会...你要做什么？”李戮玄几度尝试从中丹田再度聚气，终于有了些成效，但外面的步伐却越来越近，连常念都能听到了。

“我...让我再...缓缓，一刻...不，小半刻就好...我就能，带你走...”

这话说出来李戮玄自己心里也没底，甚至再过小半刻他能否站起来都是未知。

常念也根本没听，解了那黑鹞子的轻甲自己胡乱披上，提起刀往外走去。

“仙人，俺若是能替你争到这半刻...就替俺们广字营，替俺们辽沈卫洗了这冤吧。”

刀尖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李戮玄还想阻拦，但他此刻一丝真炁也提不上来了。

门外喊杀声响了起来，叫骂声，利器砍入人体的声音，刀刃卡在骨缝上摩擦的声音，甚至还有太监的呼喊声...李戮玄第一次痛恨自己这超凡的五感。

当夜，大太监王振领人来突审常念，却发现狂徒常念正欲越狱。王振令不得伤了他性命，常念须发皆张，怒斥阉人而出，击伤黑鹞子小旗三名，砍杀神武卫一名，终为绳弩所擒获。

“九千岁到！”小太监捏着嗓门的喊声老远传了过来。

王振此时正看着面前被摆成一长溜的诸多黑鹞子，连金鹞子和银鹞子也在里面，全都睡得跟死猪一样，他刚才让人怎么唤都唤不醒，只能拉出来摆在走廊里。

一名神武卫打着火把开路，两名小太监扶着秦忠慧跟在后面，停在了暗刺那倒地的尸体旁。

被血染透的青砖还有些湿润，新血渍和陈年血渍混在一起，腥味扑鼻。

另有一滩稍微小些的血迹向着走廊深处去了，血痕连成了一条线。

“怎么回事？”

赶来的王振答道：“厂公，我带着下人们绑了那狂徒后进来时才发现，这偌大的鹞子窝，连鹞子们带犯人，全都昏死过去，没一个醒着的。”

“至于这尸体和血迹，也是来时就有的，我让下人们将鹞子们都搬到走廊上，已经吩咐下去让搬大缸凉水，这就将他们都泼醒，问问情况。”

秦忠慧皱眉道：“便是泼醒又如何？他们一个个睡得和死猪一样，还能察觉不成？这血迹指向何处？”

“回厂公话，这...一路指向金鹞子的班房，那里有鹞子窝唯一的一扇木窗，但也是封死的。咱家...咱家带人去的时候，那木窗被割开，人应该是从那儿跑了。”

“让神武卫全部出动，搜捕此人。”秦忠慧说完绕过王振，看着地上躺着的金鹞子，他一口吐在对方脸上：“没用的狗奴才！”

“厂公倒也不必如此动怒，那常念不没跑掉么？”在他身后跟着的一名神武卫忽然说道，他摘下铁面，面具之下正是空念。

“让神武卫搜捕时也小心些，毕竟是超凡的人。”

“哦？这空念教使也能看出来？”

“地上躺着的，是我教空部的左护教长，实力强我许多。”空念面无表情地说：“还请厂公之后帮忙收了，星辰的孩子即使死了也不能流落在外，要化成新星重返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