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兵已经拦下了两个想跑的人,金修冼一咬牙,抓起地上的一个小包裹猫腰跑了。
他连回头再看一眼都不敢。
风中的喊杀声夹着女子极细的呜咽声,这呜咽声他再熟悉不过,当年妻子离家嫁给他时,也是这样哭的。
震耳欲聋的巨响钻入他耳膜,随即他就被一股热浪掀起来抛飞了。
巨响接二连三的响起,蛮子在黑夜里偶然亮起的火光中惊恐地喊道:“弗朗机!是弗朗机!昭人来了!”
常远带着最后的广字营三百勇士冲了起来,黑夜中没有人能看清他们有多少人,只是感叹昭人竟然也有这样转进如风的铁骑。
广字营一出动,原本还能维持的蛮军阵型被彻底搅散,往日总是以骑兵纵横战场的蛮族今日第一次体会到了被骑兵冲阵的屈辱,隐藏在重甲武士之中的射鹰人还来不及躲闪就被弗朗机炸碎。
没有了这精准的冷箭制约,李戮玄也彻底放开了手脚,带着刀罡的蟒尾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大片血花。
蛮子身上披的重甲在他面前,跟豆腐没什么差别。
“冲!”常远一马当先,挥着长柄骨朵给拦在马前的蛮子开了颅,后面的人丢掉打空的马上弗朗机,纷纷握紧了狼牙棒跟在了常远马后。
图虎刚刚派了几十人去收拢逃散的俘虏,此刻正在聚集自己最后的精锐,想顶住这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昭军。
他身上那镶银边的昭军总兵铠格外显眼,常远隔得老远看的清清楚楚,他目眦欲裂,召集所有的兄弟朝着图虎冲了过去。
“图虎,你敢当蛮人的狗!”
骨朵和怒火一齐倾泻,图虎堪堪凭手中长刀厚重的刀脊架住。
“不管当什么,都比当阉人的狗还被卖了强!”图虎格开骨朵,两人擦肩错过,他回头喝骂道:“连大昭都回不去的东西,你给那狗皇帝尽忠,狗皇帝给了你什么?让一个撒尿都淋漓不齐的阉人骑在你头上么?不觉得骚么!?”
“我们广字营,谁的狗都不是。”常远勒马立定,沉声说道:“我是在给季总兵尽忠,给关外无数的大昭百姓尽忠!不管如何,季总兵总没对不起你,你因何便弃了城投降?这关外的大昭百姓也没对不起你!他们被蛮子劫掠残杀,你装看不见也就罢了,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话音落下,他再度冲向了图虎,骨朵压上了全身十二分的力气,图虎的战刀被砸的凹陷下去,骨朵顺势锤在了他肩膀上,只是上面的气力也已经用尽了。
常远松开握着长柄的一只手,一拳砸在了图虎眼眶上,将他险些砸下马去,若不是两个蛮子冲了上来,图虎就要被他抡起骨朵开颅了。
“混账!怎么能让昭人逞如此的威风!”木列脱终于忍不住了,他看清了昭人的声势,冲杀了一阵但还能让大军保持阵脚,昭人的数量绝对不会太多!
他指着麾下的两个百户:“你俩带两个百户去截住昭人的骑兵!我亲自去踏平那个什么狗屁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