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儿！快些下来，你爹似乎很看重那老倌，要你梳洗干净下去见他呢！”

“你若真不想见，娘给你想办法，只是你慢些先下来，别跌伤了。”那妇人仓促间指挥着家仆在树下张开细布。

“下来吧，娘带你从后院绕出去买果子吃可好？”

空玄想起了这个午后，他就是在这时遇到了空上师。

“这是...幻梦谷的一梦通幽？”空玄的脸蹭到了树皮，粗糙的感觉极为真实。

“倒是不负盛名，竟然真实到了这等地步。”

黯星教内有着各种其余玄门的独特功法特点，唯独只有少数几种并未记载，这一梦通幽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我阳神强悍程度堪比巅峰，竟然还能将我拖入幻境，那么不可小觑，在此处受伤的话必定会受影响。”

思量了片刻，空玄慢慢爬了下来，见到了已经数千年未见的那妇人。

记忆里他在这日跟着空走了之后，就再未回家看过，只是在某次闭关结束之后，空上师淡淡地对他说叛军攻入了洛邑，他的家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当时他并未有何反应，此刻再见到这妇人温柔的脸，似乎有些尘封数千年的情绪在一点点融化，慢慢浮上心头。

那妇人将他拥入怀中：“既然我们璇儿不想见那老倌，那娘带你出去玩，外面有人在跳新的傩戏，好看的紧。”

“娘，我去见那老倌，之后你们若是想我，就别在洛邑住了。”

“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那妇人正了正他头上的小冲天辫，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可不敢再这么吓娘了，记住了？”

“嗯。”空玄忽然改了主意，数千年前的记忆清晰起来，那时的他跟母亲约好见完了客人就去看傩戏，结果直接就随着空走了。

“娘，我们还是去看傩戏吧。”

妇人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好，今晚你爹问起，娘替你同他说！”

于是在这个慵懒的午后，空玄拉着母亲的手看了傩戏，等他回来的时候，空已经走了。而后黯星教似乎彻底忘记了他，再未曾来洛邑的侯府里找过他。

二十多年后，新任的阴山侯赢璇在与叛军的战斗中倒在了自己的侯府前。

“极欲绫罗法，残梦幻幽。”

绫罗天叹了口气，单指带着些许金光点在双眼紧闭的李戮玄额间。

他的神情开始了变幻，时而痛苦，时而阴狠，时而淡漠。

“好了，你师父应该快要醒了。露儿，刚刚那残梦幻幽施展的时候，可曾有什么感受？”

“...嗯”李露回想了一会儿，答道：“只是在他出现在绫罗姐姐背后挥刀的那一刻，忽然觉得有些悲伤，当时我以为是担心绫罗姐姐才会如此。”

“要想在一人经历的一生里精准地击中他，自己就要先沉入那种情绪中去，所以刚才我才与他磨蹭了些时间。当你能理解这点的时候，你入超凡以后便可使用一梦通幽了。”

“嗯，我知道了。”李露担心地看着皱起眉头的李戮玄：“师父怎么还没醒？”

“残梦幻幽是极欲绫罗法中最高深的幻术，历代绫罗天中掌握的并不多，大概是余波也影响到了你师父。”绫罗天抬手揉平李戮玄紧皱的眉头。

“不过那黯星教的灵魂已经彻底沉浸其中，你师父醒过来之后他自己就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