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环哥俩出了房间,来到一楼,恰巧看到秀才跟陈子义聊天。
陈子义手中拿着路引户牒,显然已经是物归原主了。
胖子完全没有偷人东西的觉悟,上前道:
“怎么,这是又找着了?”
秀才看起来心情不错,开口道:
“方才我去茅厕,刚好在地上捡到的。”
陈子义也如释重负,朝二人一拱手道:
“劳几位费心了,想来是我昨晚喝多了,不甚遗落,还以为没希望了,幸亏有孙兄帮忙。”
胖子强忍着笑意,恬不知耻道:
“哟,那以后可得当点心。”
秀才脸皮不由抽动一下,旁边陈子义则被蒙在鼓里,先是自我检讨几句,而后顺势道:
“既然是虚惊一场,不如我再请几位喝个痛快如何?”
“还喝?你不怕这次再弄丢了?”
秀才说着,警惕看了看胖子。
陈子义显然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依旧实心眼道:
“那咱们就随便吃个饭,孙兄你们帮了我大忙,此事无论如何都要报答的。”
陈子义一番话说完,反倒显得胖子不是人了。
侯高飞不好意思再去坑一个忠厚之人,清清嗓子道:
“昨儿个是陈兄弟你坐庄,今儿个怎么也该轮到我们了。
走,迎春楼,咱们不醉不归。”
听到迎春楼,秀才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声问道:
“二哥,咱们能找思静姑娘吗?”
“咋,你还真看上她了?”
秀才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羞腆。
“她挺懂我的。”
“懂你大爷,风尘女子,逢场作戏,你还当真了?”
胖子竟一下子急了眼,哪怕与他们不熟的陈子义,此刻也能瞧出其中藏着什么内情。
是夜,迎春楼内,李环四人把酒言欢。
胖子虽然嘴上数落着秀才,但还是把思静给找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三名女子,个个长相不俗,价钱也不菲。
就着上好的花雕酒,一顿饭吃去他们几十两银子。
夜色微凉,四名年轻人勾肩搭背往客栈走去。
他们皆是有色心没色胆,哪怕姑娘们粉面含春说着露骨的话语,几人仍是没有留下过夜。
一路来到一座拱桥旁,陈子义突然大笑起来,其余人有些发懵看着他,却见对方眼泪都笑出来了,靠在石桥栏杆上道:
“想我陈家五代家业,竟在一夜间付诸东流,作恶之人仍能逍遥,我们何时才能遇到公道?”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公道。”
胖子一屁股坐在栏杆上。
“有人生来就是主子,有人生来就是奴才,苦心经营数代的基业,位高权重者一言便可夺走。
杀人偿命是公道,可偏偏有人他杀人就不用偿命。”
秀才靠在胖子身旁,迷迷糊糊道:
“二哥说的可是刽子手?”
“滚蛋!我说的是那些草菅人命的王八羔子。”
胖子说完,打了个饱嗝,紧接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抑制不住,转过身“哇”地把晚上吃的好东西全吐在了河里。
“糟践东西。”
李环嘀咕一句,准备离开。
这时弯腰的胖子突然发出惊奇声音:
“你们快看,河里有条大鱼。”
几人闻声望去,却见一条大黑鱼浮出水面,正探着脑袋在吃胖子吐出的“酒糟”。
说话功夫,那鱼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
兴许是酒劲太大,它竟也跟着翻起肚皮,摆动鱼尾四处扑腾起来。
“嘿,有点意思。”
秀才嘀咕一句,撸起袖子朝岸边走去。
陈子义见状道:
“孙兄,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