醅阳大街上,杨知县打量着李环,并没有急着按楚世子命令抓人。
他深知楼上那位小公爷的做派,刚来醅阳城没多久,就到处惹事生非,已经打好几位世家公子了。
眼前年轻人浑身是血,说不定就是被打急眼了才动得手。
楚奇见他迟迟没动作,脸色阴郁道:
“杨知秋,小爷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诶~小公爷,我看这位公子也伤的不轻,您二位还是先随我回衙门把话说清楚吧。”
“你让我去衙门?”
楚奇眉头深拧,眼神锐利,随手拿起一个杯子朝下方掷了出去,同时骂道:
“狗都不如的东西,居然敢跟小爷谈条件,信不信我摘了你的乌纱?”
杯子落在杨知县脚边跌得粉碎。
杨知县见状噤若寒蝉,不敢再悖逆对方,朝左右使了个眼色,官兵上前意图捉拿李环。
就在这时,浑身是血的年轻人突然从怀中抽出一块牌子,展现在众人面前。
杨知县看到牌子,连忙抬手阻止手下,而后快步走上前,小心接过牌子看了又看,最后小心道:
“原来是都指挥使大人,下官有失远迎。”
李环拿的正是彩立子留下的令牌,官职虽不算大,却也是一个县令招惹不起的。
楚奇听到二人谈话,冷笑出声道:
“我当你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一个区区都指挥使。”
虽然不愿承认,但楚世子确实松了口气,
方才剑架在脖子上,他脑子飞快运转,一直在琢磨对方到底什么来头,居然敢杀自己这个国公世子。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其中甚至有那支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帐中钩。
结果到头来,竟只是个小小五品武将。
搁秋梁城里,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心里有了底,楚奇反而不着急了。
他推开身旁邓秀蓓,一脚踩在二楼边缘,居高临下道:
“小子,你是何人部下?”
“密州节度使,素光武。”
李环昂首挺胸,声音洪亮,神色隐隐带着几分得意。
见他这幅样子,侯高飞强忍着笑,心道还是李哥够损,这节骨眼上都不忘坑素光武。
楚奇闻言下意识思忖起来,是了,素光武仗着妹妹是皇后,又有军功在身,一向不把六公放在眼里。
想来他的部下一个个也都眼高于顶,在疆场待久了,养出一身莽气,全然忘了尊卑之序。
想到这,楚世子已经信了八成,心中底气也愈发足了,笑着说道:
“既是国舅爷的部下,就该知法,今日所为,却是知法犯法。杨县令,还不拿下他?”
“额……是。”
杨知县犹豫一下,正准备下令,却见侯高飞眼珠一转,插话道:
“且慢,我们此行,是有军令在身。
楚世子三番两次出言挑衅,还命护卫动手阻拦,已有延误军机之嫌。
诏国律例,凡延误军机者,立斩不赦,打你一顿算轻的,自己偷着乐吧。”
胖子为了增加话语可信度,还不忘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甩了甩,交给前方杨知县道:
“这位大人,你主持个公道,帮忙验验?”
杨知县接过信封,仔细翻看一会儿,没敢打开,重新交还回去道:
“确实是兵部的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