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二爷您,这些年在外人面前一直隐藏心思,却瞒不过老奴的眼睛。
您喜欢那丫头,但背负的东西太多,不敢轻易将喜欢表达出来。
恕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二爷您暮气太重,不像个年轻人。
年轻人就该像李公子那样,快意恩仇,喜欢谁就说出来,讨厌谁就不假颜色。
您是二皇子,犯不着活得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憋屈。”
赵极看向老人,有些迷茫道:
“这些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二爷您可曾想过,皇后娘娘仙逝后,您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论是与大皇子争夺东宫之位,还是在朝堂中玩弄权术,那都不是您的真心选择。
老奴在宫内当了几十年差,知道圣上的为人,他不反对百官争斗,也乐意看儿子夺嫡。
这是帝王取衡之法,兴许不是他本意,但不得不为。
可二爷您跟陛下不同,做皇帝不是您唯一的出路,您不该为此抛弃真正在乎的东西。
倘若输了,什么都剩不下,还会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倘若赢了,也只会得到一张冰冷的皇位。
以前老奴不说,是因为这是您活着的唯一念想,可自从那丫头出现,您就多了一个选择。”
赵极沉默不语,许久过后,似低声自语道:
“你是让我选她?”
老人露出笑容道:
“别看老奴是个太监,年轻时也曾是个翩翩公子哥,不少女子见了我都脸红.
老奴服侍了您半辈子,自是无怨,可若说悔意,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为了糊口进宫做太监,错过了一人。
二爷您别怪老奴啰嗦,这相思离别之苦,我最是清楚.
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您为了一桩陈年旧事,最后落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美人与江山未必不可兼得,大皇子因为一位女子能与二爷在朝堂上分庭抗礼,南宫丫头未必就不是您的贤内助。”
赵极似乎终于被老人说服,刚要起身,却又想起什么,坐回原位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已经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
“二爷,您连皇位都争得,却不敢跟一个年轻人争风吃醋吗?”
一向对主子唯命是从的老仆,此刻一脸恨铁不成钢,仿佛在看待自家不成器的后辈。
赵极直直望着老人,下一刻,突然摇头笑了笑:
“原来是你下了个套让我钻。”
袁彩立眼中透出睿智光明,同样笑道:
“二爷,再不追,可就假戏真做了。”
赵极明知对方在撒谎,却又不敢去赌。
万一李环真将南宫姿意带回家,赶鸭子上架,到时真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他豁然起身,抬腿冲出房间。
由于动作太过剧烈,桌上笔杆都撞到了地上。
男子一路穿过条条长廊,等打开大门的一瞬间,却愣在原地。
夕阳余晖中,女子一人静静站在门口,似笑非笑望着他。
她的身上镀满金色晚霞,像是蒙了层纱。
赵极一生从未见过绝美景致,以至于若干年后,他仍记得这个傍晚。
女子眼中透出狡黠,眉目带笑:
“二爷跑这么急,是为何事?”
赵极喉咙上下动了动,脸上带着局促。
许久过后,直至夕阳隐入地平线,一个温和声音自黑暗中传出:
“随我回春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