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黄河大营内,更有无数的快马,往黄河沿岸奔去,一路上通知各州各县,加固河堤,转移民众,做好发大水的准备。
张平安率众来到黄河岸边,一道人影一晃而过,已是先他一步跳上了船。
武松脱了衣甲,立在船头,朝着张平安遥遥拜道:“天下可以没有武二,却是不能没有王爷,今日便有武二替王爷走这一回!”
“武二哥说的对,王爷你就在后面老老实实待着,这名垂天下的机会,便让给俺们这些厮杀汉了!”
士卒们起着哄,笑着,闹着,直把张平安周围挤着水泄不通,不能前进半步。
张喜乐更是死死挡在了张平安的身前,一步不退!
这都是出营前,大伙商量好了的,绝对不能让靠山郡王犯险!
一只又一只的小船离了岸边,在滔滔大水中,朝着北岸驶去。
在前进中,不时便有一只只因为风浪而侧翻于黄河之上。
但,所有的汉子仍驾驶着小船,义无反顾的奔向黄河北岸。
一块块石头,一包包的沙袋被填进了河堤的缺口。
“痛快!”
武松一把扯掉衣服,坦着胸膛独立船头,任凭风浪吹打,只觉得此生从未如此痛快过!
大丈夫,当如是!
…………
汴梁,皇城,垂拱殿。
殿中正在因为张平安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北京大名府杜充被杀的消息,已是传到了汴梁城。
李纲眼见不能说服旁人,转身便朝着官家赵谌拜道:“靠山郡王张平安擅杀朝廷大臣,臣李纲请求对其重罚!”
官家赵谌见宰相李纲朝着自己下拜,下意识的便扭头看向了朱太后。
李纲皱了皱眉头,继续道:“杜充挖了黄河大堤的确该死!但朝廷自有法度在,哪里容得靠山郡王动手!”
“李相公此言不妥!金人如今分兵两路,东路军兵锋直逼相州,西路军更是朝着河阳而去,试问如此紧要关头,怎能处置天下兵马大元帅!”
吕好问特意在天下兵马四字上加重了语气,希望李纲能以大局为重!
“吕相公所言甚是!”李纲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如今天下纷乱,确要倚重武臣,但是更要注重法纪!诸位莫要忘了当初五代十国的旧事,那些武夫得权势后,又是怎么荼毒天下的!”
李纲这话说得可谓杀人诛心,毫不客气的连赵太祖也嘲讽了一番。
“李相公,凡是当有轻重缓急,便是要处置,也应等战事结束以后!”
吕好问朝着官家赵谌拱拱手道:“臣请派一监军去靠山郡王麾下,官家下旨斥责一番,即可。”
“朝廷死了一个重臣,就这样斥责一番便作罢了?吕舜徒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官家,怎么看朝廷?”李纲气呼呼的直呼吕好问之名。
朱太后见这两位朝中宰执争论不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儿子还小,自己又是个女流之辈,终是压不住这些朝中大臣啊!
朱太后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转而望着其他大臣道,“诸位,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尚书左丞谭世勣出列道:“臣以为当务之急,不在于处置靠山郡王!”
“此话怎讲?”朱太后陡然打起了精神,今日这朝堂上都在为如何处置张平安争论不休,难得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
其实朝堂上一直都有弹劾靠山郡王张平安的奏折,全是朱太后一力压了下去。
尚书左丞谭世勣拱手道:“臣以为,应先调都统制杨惟忠、王渊所部入京,再往靠山郡王军中派一监军,传官家口谕申斥一番,其他事等战后再议!”
“却是老成持重之言!”吕好问想了想,率先点头同意。
“臣附议!”
殿内几位正副相公依次表态,哪怕李纲不允,此时也是独木难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