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择端他也知道,大名鼎鼎的“清明上河图”便是出于此人手笔,
唯有邵之柔,柴宣没甚印象,不过能与三人相交,才学自然也是不错的。
此时的秦桧还未与王珪的孙女,即王长忠的妹妹结婚,
他也是政和五年的进士,先去了密州作教授,不到一年,又被调了回来,眼下仍未有正式任命。
“原来是柴学谕!赵兄弟,幸会!幸会!”
秦桧三人也拱手说道。
柴宣因献祥瑞而被赐为进士出身,还当了太学学谕之事,在有心人的宣扬下,早就传开了。
当然,柴宣去太学第一天,就当众暴打十几名太学生之事,同样传得沸沸扬扬。
许多学子先是对柴宣得官表现不屑,
又对柴宣当众收拾王家子弟之举感到畅快,对于柴宣的感观是很复杂的。
至于柴宣身边的赵玉其人,扭扭捏捏,如同随从,一直紧贴着柴宣,
此子面容清秀,眼眸灵动,红唇媚眼,皮肤雪白,便如瓷娃娃一般,
秦桧,邵知柔,张择端三人互望了一眼,皆得出同样的结论:
“这位柴公子爱好有些广泛啊!”
不过此时宋朝风气也算开放,
特别是王公贵族,豪门大家,养有男宠也很正常,甚至有富商专门以此来迎合权贵。
“今日小年,几位也过得这般清贫啊?”
柴宣走到灶边,看着他们锅中煮着菘菜炖豆腐,笑着说道。
何栗几人却都是无奈苦笑。
秦桧道:“柴公子有所不知,这东京城的物价一直在涨,像我等新进的官员,所得俸禄交了房租,便所剩无几,每日能吃饱饭,已是幸运,至少不用借钱渡日,
那些还未授于官职的同年,便更是凄惨,怕是连一锅菘菜豆腐汤都吃不起。”
“哎!谁说不是啊!”
何栗深有同感,
他是状元,直接去了秘书省作校书郎,工作清闲,俸禄还算不错,依然会捉襟见肘。
家境优渥的进士还好,
家境普通的进士要么攀倚豪门贵族,要么只能借钱慢慢熬着。
张择端叹道:“我等只是生活清苦,还能活得下去,可怜城外许多百姓怕是难以熬过这个冬天了。”
张择端说得城外百姓,其实就是住在城外的窝棚中,靠在城中做事过活的人,
冬季事少,赚钱不易,且物价飞涨,
他们大多烧不起石炭取暖,只能靠着干草硬抗,
今年冬天又是奇冷,每天都有许多百姓冻死。
一说起民生,几人皆是哀声叹气,面容愁苦。
赵玉盘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些相公们发愁,
她这才深有体会,原来大宋并不像父皇和结母后说得那般繁盛,
柴宣也叹道:“哎!自古忧国忧民之士,俱是千古伤心之人。”
几人闻言,皆是身子一震,略带着诧异地望着柴宣,
柴宣却是淡淡一笑:“随口胡扯一句罢了,让几位仁兄笑话了。”
邵知柔拱手道:“柴学谕单凭此话,便是够资格当太学学谕的。”
几人又随意聊了几句,
大火煮着菘菜豆腐在锅中翻滚,散发着菜品原本的香味,这几人没钱,只放了些盐进去煮,
何栗张罗着拿来六只碗,每人盛了一碗,大家便围坐在灶炉边小口吃着。
柴宣吃了几口,菘菜有股淡淡的甜味,勉勉强强也可以下肚,赵玉盘却只是皱着眉头喝了些汤。
何栗,秦桧,邵知柔,张择端四人却是吃得津津有味,
或许是他们真的饿了吧!
“咚咚……”
又有人敲门,这回是张择端去开的门。
一位身形圆滚的人伸着脖子朝里面张望,一边说道:“秦桧秦会之可是在此?”
张择端道:“在的,请进!”又回头喊了一句:“会之兄,找你的。”
秦桧端着汤碗起身,朝这边一瞧,不认识来人,有些迷茫。
那人朝秦桧作了一揖,道:“在下是太学学子王长忠,见过秦相公,在下奉了父亲之命,前来为小妹说媒的。”
秦桧一脸的愕然,端着碗,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何栗,邵知柔,张择端,赵玉盘也都有些惊讶,纷纷起身,朝这边看过来,唯有柴宣仍背着王长忠,细细品着菜汤。
王长忠虽然在太学还未出舍当官,但以他的家世,当官是必然的,所以,面对秦桧这些新进进士时,也只是以平等相处。
他看到竟还有一人背对着他,顿时有些不悦,想去瞧瞧到是底是谁,这般没礼貌?
他可是王家的嫡子,
他爷爷当宰相时门生遍布朝堂,一个新科进士还不是随意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