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感到柴宣这笔生意,不是那般好做的。
可人在屋檐下,他只得试探道:“不知柴兄要做何生意?”
柴宣道:“二月初六,蔡京之子蔡绦大婚,要娶嘉德帝姬,
二月初五,也就是后天晚上,蔡府便已开始设宴,会与同族和一些好友一同庆贺,
柴某想请耶律兄带人去将蔡京一家给绑了,坏了这桩婚事。”
耶律邪里闻言,又惊又骇,苦着脸道:
“柴兄莫不是说笑?小王怎敢去绑大宋的相爷?这不是要挑起两国争端么?”
柴宣淡然一笑,道“既然是生意,自然是风险越大,收获便越大。耶律兄就不想知道柴某开出的价码吗?”
耶律雅里本想说“你开出的价码再大,也大不过两国交恶吧。”
他终归是没敢说出口。
柴宣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
“金辽两国交战,辽国败多胜少,若没有他国支持,想必不出十年,辽国便会灭国。”
耶律雅里听柴宣说辽国会在十年内灭国,心中不悦,愠怒道:
“柴兄如是说,也太小瞧我契丹儿郎了。”
柴宣笑道:“辽国内斗不息,契丹儿郎再英勇,也只会自相残杀,想必耶律兄也是知道的,柴某无意与耶律兄争论此问题。
柴某要耶律兄绑了蔡京全家,以两国交战为威胁,逼蔡绦娶辽国的公主,加固两国的关系,如此以来,便可辽宋两国结盟,共同抗金。”
耶律雅里道:“柴兄可否说得详细些?”
柴宣道:“蔡京老贼权倾朝野,他为了取悦皇帝,主张与金国结盟,联金灭辽,条件便是辽国灭亡后,金国将燕云十六州还给大宋。
可柴某以及一些朝中大臣,却觉得如此做,非常愚蠢,乃是亡国之策。
自古联弱抗强,从未有过联强抗弱,此举无异于为虎作伥,与虎谋皮,
蔡贼这是要将辽,宋的江山一并给葬送了,
故辽宋两国若想要不被灭国,必须改变皇帝的想法,而能左右皇帝相法的,唯有蔡京……”
柴宣耐着性子,将其中的厉害分析和大概计划,讲给耶律雅里听。
耶律雅里听得目瞪口呆,冷汗涟涟。
“如此,大事可成也,宋,辽便是一时半会不结盟,也不会兵戈相见,就看耶律兄敢不敢冒险赌这一把了。“
柴宣说完,微笑着看向耶律雅里。
耶律雅里低头沉思,许久,抬眼问道:
“就算柴兄此计可成,可小王为何要相信柴兄呢?柴兄不过是一名学谕,官职似乎不大,在朝中也无甚影响力。
小王仅听你片面之言,便要去冒险,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柴宣淡然一笑,道:“柴某是生意人,讲究的是合作共赢,这里有五万贯钱,当作与耶律兄的见面礼,
此事成后,柴某还有些粮食和铁器,可以在燕州与耶律兄进行贸易。
耶律兄可在燕州,幽州之地利用这些粮草和兵器,培养自己的势力,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耶律兄不想争辽国皇位,真就能躲得开吗?
未雨绸缪,君子之道,最起码也得有自保之力,不是吗?”
“柴兄所言,可否容小王想想。”
耶律雅里面色沉重,
他也知道辽国如今越发动乱,朝中许多人对皇帝不满,完颜阿骨打又是个骁勇善战,智计百出之辈,辽国汲汲可危。
朝中也有一部分老臣,与他接触过,想要助他登临皇位,
可他讨厌争斗,更不想与自己的哥哥骨肉相残。
因此才一次次出使东京,借着东京的繁华,逃避现实。
柴宣也不急,耐着性子等他作出决定。
过了好一会儿,耶律雅里才艰难的点了点头,道:
“此事,小王答应,希望柴兄事后莫要失言,小王此行,可是赌上了身家性命。”
他说此话,半是被逼,半是自愿,虽说他还不完全相信柴宣所说,
可他知道,柴宣说得确实没错,
况且,若不答应,他连今晚都活不过去,更莫说以后了。
对方能将他从府中神不知,鬼不觉的绑来,若想要暗杀他,简直轻而易举。
此事其实已由不得他不答应,
更何况对方还赠送五万贯钱,并承诺以后还会提供粮草和兵器,可供贸易,为他培植势力,不管是不是画饼?
至少拿出了诚意,给足了诱惑。
耶律雅里又怎敢敬酒不吃吃罚酒?
柴宣笑道:“耶律兄大可放心,蔡京全家都是软骨头,耶律兄表现的越强硬,事情便会越顺利,柴某会在关键时刻相助耶律兄的。”
耶律雅里哎了一声,似又想起什么,道:“可一时半会儿,小王的妹妹也无法从辽国过来啊?又如何能嫁给蔡绦?”
柴宣更是笑得开心,道:“没有亲的辽国公主,耶律兄认一个干妹妹也可,
柴某瞧兄台府上那名烧火丫环就不错,黑黑胖胖,身强体壮,不如耶律兄认作妹子,嫁于蔡家,也好为蔡家换换种儿。”
耶律雅里闻言,脑海中浮现一个憨厚的粗壮丫环的模样,
这丫环确也是辽国人,是他在半路上捡到的,见她无依无靠,便带来东京,留在府上打杂。
“呃!好吧!”
耶律雅里已经听出来,柴宣这是故意恶心蔡府,
既然柴宣有心,他也只好照办。